“我们家给你吃,给你住,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成天木着个脸给谁摆谱呢?你们家早欠一屁股债了,你还当自己是徐家少爷呢?”
“妈妈,弟弟什么时候能走,我不喜欢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无数冰冷的言语从耳畔呼啸而过,冲击得徐舒意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他这个小动作被二姑看到,直接笑道,“天哪,这真的是老五家的那个孩子吗?现在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大人了嘛!”
徐家二姑的声音极其刺耳,仿佛针尖捅在耳膜,细细密密地刺。
当初她说自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早已经随夫家姓了,再不管徐家的事情。
怎么可能认真看过自己的模样?
徐舒意稍微扶了一把门框,朝一堆密集的视线源头望去。
基本上都是徐家的姑姑伯伯,没什么小辈的在场。
只有他一个代表了父母。
大姑连忙招呼他说,“快过来坐下,小意怎么这样生分,还挺见外的嘛。”
这一位同上,自从丧礼办完之后,找了一堆借口推徐舒意出门。
徐舒意安静地走了进来,坐在空座位上。
“小意啊,我听宋姨说你不是做了医生吗?怎么看见亲戚们连个招呼都没有啊?”
说话的是大伯母。
也就是这位看似仁慈,实际上蛇蝎心肠的女人,暗地里放纵宋姨夫妻俩虐待自己。
徐舒意道,“十几年没见,我还有点不适应。”
“啊呀,小意不愧是名牌医科大学出身啊,之前见了我们连话都没有一句,现在总算是能蹦出来几个字了。”说话的二伯母也不是省油的灯。
徐舒意只感到窒息,他后悔了,不应该亲自来参加这样毫无亲情温度的家宴,并且重新沦落到成为语言攻击的中心。
他淡淡地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毕竟在这些人眼中,一介医生而已,能跟他们这些小老板同坐一桌,还是勉强不够格的。
徐攸年道一声,“好了,闲话少说吧。”
大哥一声令下,众人戏谑地闭嘴。
徐攸年算是兄弟姐妹里最有钱的,不看佛面看钱面,也得多敬大哥一点。
徐攸年长话短说道,“短信息里我其实也说得差不多了,关于咱们爹妈迁坟的事,这是大事,人都说落土为安,现在要换了地方,首先得挑好风水,开棺的时间也得在吉时,再请捡骨师,买寿材,这些事情一件都不能少,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需要六十万左右。”
二伯沉淀在一旁不吭声,二伯母则替丈夫发言道,“大哥啊,怎么这桌子上只给喝茶啊?菜呢?”
十几个人坐在圆桌四周,服务员来添过十几次茶水,唯独点了几盘凉菜做个装饰,一瞧便是徐攸年的做派。
大伯母秉持一向的高高在上,“先把你们爹妈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再吃饭也不迟。”
二姑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们的爹妈?大嫂您这表述有点问题吧?”
大伯母应笑道,“那我也没说错呀,难道需要移坟的,是我的爹妈?”
大家都知道她嘴坏,完全沾不到任何便宜,而且大伯家的工厂偶尔还挤出一点活分包给几家,算是赊给兄弟姐妹的一点活命钱。
就这还得讨要很多次。
徐攸年纵着老婆的无礼,直接拍桌子决定道,“十五万,每家都是这个价位,我平常那么忙,没工夫跟你们讨价还价。”
大姨面露难色,“每家十五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大哥你该知道的,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