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急:“你别抖啊,会吓到牛的。它会误会我们在做奇怪的事。”
有什么可误会的?现在就是很奇怪啊!
察觉到牛的情绪有些变化,老师紧急叫停了齐显,让他去一边自己复习牛的内部器官结构。
齐显靠在柱子上,很想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他脏了。可一旦抱住自己,与牛接触过的右手就会碰到其他地方,他会更脏。
他深情望着右手,想:右手是一定要存在的吗?人不是只有一只手就够了吗?
每个同学都逃不过与牛亲密接触,裴则渡也不例外。
她边后退边生疏地找借口:“老师,我、我的手,呃、飞走了?”
老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裴则渡:“好吧,是这样的,我身高不够,放不进去。”
老师早有预料,从身后拖出个圆凳:“锵锵!”
裴则渡: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听了快一节课的怨声载道,老师在裴则渡的拒绝前严肃起来。
他脸色不好看,问:“你们才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半,期间还有数不清的实践,难道都要用这样的态度面对吗?”
他指着牛:“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吗?这只是正常的养殖操作而已。我理解你们实践机会少,看见了没见过的觉得稀奇,怪叫两声也就算了,没必要这么抗拒吧?抗拒得我都觉得像演的。对牛屁股过敏啊还是怎么的?你们不觉得这样很不尊重其他养牛、研究牛的人吗?
“以后还有比这更难、更脏的实践。我直接告诉你们吧,下学期还得给猪接生。这么多实践,你们都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是吗?
“我就不谈什么专业精神,太假。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就得给我干!干不了就趁大二最后一次转专业机会赶紧给我滚蛋!”
裴则渡觉得他大部分话说得都不对。
例如大家不想干与尊不尊重其他人无关,纯粹就是不想干。是个人面对牛屁股都要犹豫一阵吧。更何况,在上大学前,绝大部分同学摸都没摸过这些牲畜。尤其是在城市里长大的,提起动物想到的是猫狗鸟鱼,绝非猪场的猪、牛棚的牛。他们确实是动物科学专业的学生,但也只在这个专业待了不到一年半。这一年半,不足以让他们和畜牧融为一体、面对任何脏乱的环境都毫无怨言、面对任何过火的任务都勇往直前。而这位从本科到硕博连读、研究了至少十年牛的老师,究竟有什么立场能如此严厉地指责初学者。
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掏牛确实是动科专业必会内容,既然已经决定在这儿了,不干还能怎样。
于是她咬着牙戴上润滑过的手套,站上圆凳,将手轻轻放了进去。
“很好,再往里伸一些,感受一下。”
裴则渡依言向前探身。
“哎对,摸一摸,摸到了什么?”
裴则渡另一只手扶着牛支撑身体,她小心摸索,隔着层层阻隔摸到了有具体形状的东西,她好奇地轻捏:“这是…”
牛低叫一声,受惊般向前一步。这一步带着裴则渡的脚离开板凳。
她的猜想错了,她不会像尾巴一样被挂在屁股上。
而是顺着牛的屁股滑下来。
裴则渡呆看这头牛越过牛栏,向山下狂奔的背影。
裴则渡:“它怎么了?”
齐显:“被一群变态做了奇怪的事,它终于自我觉醒,开始追寻自由。”
裴则渡:“哦。”
齐显:“理解你的心情,但先别愣了,快一起去拦牛!”
裴则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