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的麻将店关上门,桌下放着火炉子暖腿,一群人围着麻将桌娴熟的洗牌,送钱。
沈持让的小姨前半个小时刚从镇上过来,走到路口让人叫了进去,这会儿也势必加入了要开年红,赢大钱的大队伍中。
冯秋月两口子回来的时候,周季昂正坐在客厅烤火。沈志勇前脚接到妹妹的电话,知道她要带着孩子过来住。
后脚跨进屋看见周季昂,愣了愣,疑惑地说:“观棋,一年不见怎么长变样了?舅差点都没敢认。”
来的时候什么样,周季昂现在还什么样。沈持让上楼给他找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沈云铮和表弟最初还在楼下陪着周季昂,后来不知怎么鬼混到了二楼房间打游戏。
突然单独面对沈持让的父母,周季昂同样怔愣住。
冯秋月放下菜从厨房过来,盯着他看了看,点头笑道:“男大十八变,去年过年见着还是个小胖子呢。”
周季昂解释说:“我不……”
“你这孩子掉田里了?”冯秋月没听周季昂说完,注意到他脏得不能看的鞋子,催促着去浴室,“快洗个澡去,换身干净的。我让持让给你拿衣服来。”
另一边,沈持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周季昂穿的睡衣,最后拿了一件之前买大了的灰色无帽卫衣和宽松的运动裤下来。
视线落在沙发上,沈持让没看见人,他爸大晚上倒了一杯药酒背着冯秋月一口饮尽。他从楼梯口下来还吓了沈志勇一大跳。
“哎。”沈志勇捂着心口,说,“儿子,走路出点声儿成吗?给你爸吓出好歹来。”
楼上打游戏的两个都睡了,二楼铺的木地板,走路声特别大。
“这么不经吓呢?”沈持让笑了笑,解释说,“小铮和观棋睡了。”
沈志勇拿过矮柜上的保温壶倒了点水涮杯子,闻言“嗯?”了一声,抬头道:“观棋在楼上?”
“啊。”周季昂的手机还放在沙发上,沈持让应了声,问道,“我的人呢?”
认错了人,沈志勇和冯秋月作为主人家,想着在客厅等周季昂洗完澡出来后给人道个歉。这压力整的,沈持让担心周季昂有负担,给两人轰上楼睡觉,“我会跟他说的,你俩快去睡觉吧。”
冯女士操不完的心,走到楼梯口了又停下来,“那你们怎么睡?”
楼上一共就两个卧室,中间是客厅,两卧室的隔壁是露天阳台。房子后的半坡那条小路种了柚子树和石榴,以及一到春天就开出满枝丫洁白的玉兰。
这里的景色春夏都漂亮,就是不能住人。一楼倒是有两两间空房,但其中一间太潮湿,屋后就是排水沟,另外一间太吵,旁边养了鸡鸭,有点动静就叫唤。
“别管了妈,你去休息。”沈持让关了大门,摆了摆手,赶着去给周季昂送衣服。
周季昂在浴室能听见沈叔和沈持让说话的声音,他拿下花洒冲头发上的泡沫,然而脸上的水还没擦,浴室门便随之敲响€€€€
“洗好了吗?”沈持让在门外问。
“就好。”
知道对方是来送衣服,眼睛进了水,周季昂抹一把眼去开门,谁知他从里拉开的同时,沈持让也恰好往里推开。
原本周季昂只打算开一个小缝接衣服,虽说沈持让也只推开一点,但他还没站到门后,就推开的这一点全给他看光了。
周季昂“哎”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往门后挡住,只探出肩颈及脑袋。
浴室外没地儿放,沈持让听到水声没停,想着开个缝放水池边也没什么,哪成想对方反应这么大。
耳朵跟火烧云似的。
沈持让乐道:“这小胆儿。”
除了刚开门时的对视,他没再看周季昂,放下衣服就关上了门。
当晚两人在楼下睡,周季昂没睡踏实,他身上的卫衣是加绒的,挺厚,穿着睡觉不舒服。
离天亮还剩三四个小时,沈持让感觉到身旁的人又小心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转过去往左边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