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闵行已经轻车熟路地拧开门把。
他听见门那头的响声,又再次抬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不上药了?”
不说还好,一说盛闵行后背上就有种碘伏蒸发留下的凉飕飕的感觉。
药的确才上了一半不到,那些淤青也尚未处理,要知道他来之前是设想过沈渡津用活络油给他将淤青揉开的画面的。
现在可以说是白来一趟。
他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刚才让我滚的吗?”
沈渡津又不接话,像是给了台阶,又亲自将台阶收走。
简直就是把他盛闵行当猴耍着玩儿。
盛闵行心一横,直接开门走了人。
等沈渡津回过神时耳边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恰似齐德当年无数次和沈慧吵架后负气离开时的关门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联想到齐德与沈慧,明明他们四者间毫无相似之处。
盛闵行不是齐德,他也不是沈慧。
**
盛闵行拍门走了,举止动作都表明他很愤怒。
可沈渡津无暇顾及他是什么情绪状态。
方才光顾着给盛闵行处理,他全然没顾得上钟期。
他轻轻打开钟期的房门,钟期还好好地睡着,貌似翻了个身,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团,像座小山丘一样,与那张床其他平坦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沈渡津心里默念自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手指微颤地掀开了盖着钟期的被子。
钟期睡觉不老实,衣服微微向上掀起露出了一节腰线,沈渡津却已经不忍直视。
单就这不到一个巴掌宽的地方,布满了至少三种颜色的掐痕。
联想到在“绮夜”时复缙脸上那种有些洋洋自得的表情,沈渡津只觉得火气更盛。
他有些焦躁,冲到厨房一连灌下好几杯凉白开都不管用。
明明他的医生告诉他,多喝水对于降低焦虑有一定的效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还没开始便竭了。
他甚至想就此放弃,不再继续下去。但不行,伤要处理。
回到房间,钟期的被子被他掀开一半,看起来十分不像样。他掀开钟期的上衣,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球一通操作,试图以速度忽略眼下的光景。
他过于专注,连钟期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都不知道。
“沈哥……”钟期用气声哼了一句,“我头晕。”
虽然小声,但实在给沈渡津吓了好大一跳。
“应该是‘绮夜’里那药的药效还没过。”他稳稳心神,平淡说道。
如他在“绮夜”里看到的绳子棍棒一类物品一样,五亭里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药”,并不奇怪。
沈渡津在踏入“绮夜”房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闻到了,所以他并不感到惊讶。
这药药性不算烈,应该一时半会起不了作用,所以他没事,盛闵行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