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余远洲前脚刚迈进屋,丁凯复就贴了上来。从后抱住他,黏黏糊糊地唤了一声:“洲。”
余远洲伸手推他:“起开,我要洗澡。”
“等会儿再洗。再多给我瞅两眼。”丁凯复用鼻尖蹭着他脖颈,“你今天好看死了。好看得我想满世界得瑟。”
“还没得瑟够?”余远洲笑了下,“哎我记得你一开始还会拽两句古诗,怎么现在不说了?”
“不说了。怕你多合计。”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那也不想说了。再好听都别人说的,不是付金枭说的。”
“关键付金枭说的也€€€€€€”
“嗯?”
“算了。没什么。”余远洲抬手揉他耳朵,“随你。”
沉默暧昧地晕染开。夕阳把空气晒成了微红色,尘埃在阳光里飞舞,闪烁。
时间被拉长,缓慢而模糊。远处好似有人在敲鼓。咕咚咚,咕咚咚。
丁凯复蜕了西服夹克,拽掉领结,跪到余远洲皮鞋上。
姿态虔诚,像一种野性的礼拜,像一匹温柔俯首的狼。
余远洲倒在门上,闭上了眼睛。铁门本是凉的,凉到了极致,倒像是一种灼烫。他捋着丁凯复的头发,不停地唤着「金枭」。声音恬静悠扬,好似来自远古的哼唱。忽远忽近,忽高忽低。
丁凯复被唤得心尖发麻,头昏脑涨。他像只自杀的鸟,倒着往深渊里坠。甜腥的狂风,刺目的阳光,还有那妖精般惑人的哼唱,点燃他的每一根羽毛,燃起熊熊烈火。
感受。逼真地感受。
感受彼此皮肤的温度,器官的分量,身体的轮廓。由皮入骨,向浅而深。蓦地,丁凯复急了,野兽般狂乱地撕扯起来,急切地想要找到那个美妙的归宿。
还没找着,余远洲摁住他手腕,一脸认真地看他:“洗手。”
丁凯复看着余远洲忽然坚定清澈的眼神,有点懵逼:“啊?”
“细菌会导致腹泻和感染。”余远洲坚定道,“你刚才摸了门把和钥匙。”
丁凯复低头瞅瞅自己,又抬脸瞅瞅余远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把手拿了开。咬着牙勒住余远洲的腰,把他抱到洗手台前。从后圈住,咬着牙伸出手:“快洗。挖掘机要变身了。”
余远洲拍了他手背一巴掌:“真是个臭流氓。这么会,没少变身吧。”
丁凯复笑了声:“就跟你变。”
“为什么?”余远洲明知故问。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丁凯复撞他,“再问?”
余远洲被他撞得往前一撅,脑袋差点没磕镜子上:“啧,再闹就不准变了啊。”
丁凯复这会老实了,下巴颏儿撂他肩上,俩爪子五指张开地伸到水龙头底下。
余远洲拧开水龙头,握着他的大手放水底下冲。挤了两泵洗手液,细细地搓起来。
丁凯复的手很有男人味儿。大且厚,手腕浮着青筋,手背布满杂乱的瘢痕。
余远洲摸着那些交错的疤,叹了口气:“很疼吧。”
“不疼。”丁凯复盯着镜面里两人的倒影,“流血没有流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