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疯心难救 海苔卷 2655 字 4个月前

尼日利亚。拉各斯。

穆尔塔拉€€穆罕默德国际机场。

“Why should I give you money?(为什么我要给你钱?)”

余远洲拉着行李箱,背着登山包,正和一个穿制服的老黑据理力争。

他昨晚从埃塞俄比亚转机,飞机晚了六个小时。本就身心俱疲,落地后发现好家伙,没通道就算了,连个转机巴士都没。他背着行李,从机场跑道的尽头往航站楼走,走了能有半个点儿。

拉各斯临海,气候有点像中国南方的梅雨季。土腥,潮热。等进了航站楼,头发都湿了。裤筒糊在腿上,俩胳肢窝胶粘。

他累得直迷糊,就想早点到地方睡觉。不想出关手续都走俩点儿了,还没走完。

流程多得眼晕,光护照就被查了两次,安检也过了三次。每次都要收钱,从2千奈拉到1万奈拉不等(20块到100块)。不是大钱,他一开始也没计较,花钱买快。

可没想到,这帮老黑看他好说话那是可劲儿宰,主打的就是一个《中非友谊》。

任凭余远洲好脾气,被这么翻来覆去地盘剥也受不了。终于在第三次查护照的时候,他彻底爆发:“I have already paid for the Visa,Why should I give you money?!(我已经花钱办了签证,为什还要给你钱?)”

老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挥着手不住重复:“2000 Naira,released。(2千奈拉,放行。)”

两个人吵了能有五分钟,估计是看余远洲态度强硬,老黑降价到1千奈拉。余远洲也吵累了,不情不愿地扔钱走人。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门,又是另一轮关卡。那出租车司机,就跟峨眉山猴子似的,龇牙咧嘴地上来抢行李。

余远洲开始还好声好气地拒绝,到后面完全没了耐性。一路死拽着自己的行李,左吼一个No,右喊一个Leave(放开),好不容易才穿出人群。

等到了停车场,在那堆要散架的破车里来回寻摸,终于找着接他的车了。八成新的黑现代,挡风玻璃上贴着张A4纸,用马克笔写着他的汉语名字。

写得端正。就是别扭,每一笔都像是思虑过多,一看就非母语人写的。

驾驶位上坐着个黑小哥,长得挺酷。短脏辫儿,白Polo,扎俩小银耳环,正低头玩手机。

余远洲敲了下副驾玻璃:“Hello?”

黑小哥抬头瞅他两秒,扭头拍大腿地推门下来:“哎呀~等你半天了,你干嘛呢啊这么老半天。”

相当地道的汉语,一股煎饼果子味儿。

余远洲心里呦呵一声,顿时对这人来了兴趣:“请问怎么称呼?”

黑小哥对他伸出手,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王好汉。印熊好汉(英雄好汉)的好汉。”

这名字相当炸裂,余远洲憋笑憋得嘴唇儿直哆嗦,伸手和他握了下:“好汉,你好。”

王好汉帮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嘴里碎叨叨的:“我粽午(中午)就来了,有个航班,我寻思你在那儿上,搁门口可劲儿zao手儿啊。好么,zao半天发现zao错了,你那趟晚点儿。”他坐回驾驶位,关门点火,“你四不四被要钱啦?给多少?”

“两万三奈拉。”余远洲拽过安全带扣上,苦笑道,“知道这儿黑,没成想这么黑。”

王好汉哎呀一声,开始给他普及入境知识:“我告诉你,你那个钱,别放钱夹子里。他看你钱夹子里有,就可劲儿要。你gao裤兜儿里,一回掏五百,往他身上zhuai(扔)。”

余远洲笑了:“你在J市呆多少年?”

“七八年。”王好汉说完才反应过来,“你为嘛知道?”

“你说话一股煎饼果子味儿。”

“你缩我?”王好汉来回摇头,“屁!我介标zun普通话,不信我给你朗诵一段儿高尔诗的基。”

余远洲被他逗得哈哈直乐:“别朗诵了,我没带快板儿。”

王好汉是个自来熟,根本没把余远洲当陌生人。嘴里不停地屁屁,没两分钟,自己家谱都交代完事儿了。

车子刚开出机场,就见王好汉下嘴唇往外一撅,低骂了句死囊踹(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