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切一刀,少年清脆又绝望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起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扯上半点关系?”
江逾白汪着眼泪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嘶……”
稍稍走神片刻,菜刀就切到了手指,血流出来沾到了碧绿的菜叶上。
为什么每次流血,都和江逾白有关?魏琛把伤口放在自来水下面冲洗,眼睛有些失焦。
欠他的吗?
不,他和他谁也不欠谁。
魏琛关掉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立刻停止,仿佛冲走了他与江逾白所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线。
有人在外面把门敲得砰砰响,“快开门!赶紧给我开门!”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混在一起,仿佛要直接把门劈开闯进来。
魏琛开了门,看见房东张姐和她老公站在外面,用一模一样的表情怒瞪着他。
张姐指着门板和墙上的红油漆,尖声道:“看看你们把我的房子搞成什么鬼样子了!讨债的三天两头来这样闹,那我这栋楼还要不要租给别人了?租客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我会把油漆擦洗掉的。”魏琛看着他们说。
张姐却冷笑一声,“人家泼一次你擦一次,那些讨债的要是天天泼你是不是要天天擦?你没被累死我先被烦死了,而且我这墙皮和门板也经不住这样糟践。”一旁,张姐老公赶人似的挥了挥手,“真晦气!现在立刻就给我搬走!”
魏琛保持着冷静的声音:“我们刚交了一个月房租,你们没有理由现在让我们搬走。”
“不就一个月房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姐眼球滚动着眨了几下眼睛,“别的租客都是一年或一季缴全的,哪像你们几千块钱月付还要我每次来催!”
现在付房租普遍使用手机支付,可是张姐却不同。她喜欢上门来挨家挨户地收现金,然后捏着纸钞的厚度开心地笑。因此整栋楼的租客每次都不是“去交房租”,而是被她上门来 “催房租”。所以她现在这样说,显然是强词夺理。
沈晴从房间里走出来,陪着笑脸:“张姐,实在是对不起。油漆我们会尽快擦洗掉的,你放心。而且我过两天就发工资了,那些人下次来我就能把钱还上,他们不会再闹了,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栋楼会不得安宁,我保证。”
张姐和他老公面色稍缓,却仍然斜着眼睛看他们,站在门口不肯走€€€€
他们在等这对母子把钱捧出来。
沈晴默默咬牙,一时间很为难。魏琛则走到她旁边说:“把那笔钱拿出来吧。”
沈晴猛地抬头看着比她还高许多的儿子,面露犹豫之色:“可是那些钱再存一点你就可以把琴赎回来了。”她望着门外的人乞求道:“再通融我一些时间吧,我可以和店里预支工资,然后把一季度的房租都缴齐。”
“要么现在交钱,要么立刻搬走。只有这两个选择。”张姐没什么耐心地说。
第15章 抱着小提琴睡觉的男孩
魏琛越过沈晴走到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万,足够付下季度的房租了。”
张姐和他老公拿着钱走了。
魏琛做好了晚饭,喊他妈出来吃。沈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还有点湿润。魏琛往她房里看了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
一顿晚饭两人都吃得异常沉默。沈晴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回到房间又去翻那本相册。魏琛拿着一瓶气雾剂走进来,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提醒一句:“药放在这里,抽屉里也备了新的。”
沈晴“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拉小提琴,拉得也非常好。”
正要走出房间的魏琛停住了。
沈晴轻轻地摩挲着一张照片,声音也轻轻的,好像在回忆:“你这个时候才十四岁吧?但是上台演奏一点都不露怯。”
魏琛转过身,目光垂直落在那张时光遥远的照片上€€€€那时的自己只有十四岁,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舞台中央演奏小提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