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他听见希望落空的声音。
房间里空无一人,干净地就像没有人住过。
只有一盏在墙角的灯,散发着幽幽地暗光。
叶拙从小就夜盲, 所以在房间里有盏仙人球样式的小夜灯,但路言意总忘记……就像他从没记住叶拙花粉过敏一样。
叶拙从来不表露自己的脆弱, 也只承担照顾别人的角色。
这样的叶拙让路言意以为,叶拙不需要别人关心。
从小到大都被簇拥着的路言意根本没意识到,叶拙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他那样多姿多彩。
小时候在路家,叶拙的世界中间是路家,面对的是严格冷漠的叶承礼。
稍微长大一点,叶拙和路言意一起上学,他的世界就是学校路家两点一线,时时刻刻都在替路家看护路言意。
后来为了路言意从路家离开,叶拙的世界更是只有路言意。
他生命里的二十四年,有十四年是作为路言意附属品而活。
没有亲人的关照,也没有得到纯粹的友情。
唯一称得上不同的色彩就是季隶铭……
路言意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从中作梗,季隶铭和叶拙的关系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
可也正因为他的这些没有限制的嫉妒,让他在试探中逼走了叶拙。
路言意颓然坐在叶拙的桌前,回想起不久前他冲回路家,和路唯成的那番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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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言意满身戾气和怒意,直接闯入路唯成的书房,一把将正在伏案的路唯成的衣领拽住。
“叶拙在哪?!”
看着自己走投无路,几乎快要疯掉的儿子,路唯成的眼底浮现起一抹嘲讽和怜悯。
路言意被路唯成玩味的目光瞬间点燃,怒吼着质问:“你他妈快点告诉我!”
路唯成的桌上摆着的厚厚书册更是在他心火上浇油。
那本他小时候不经意看过的相册,小心翼翼地装满了路唯成和叶承礼过往的照片。
如今叶承礼死了,路唯成这个“痴情种”必然要拿出来好好悼念。
可路言意被这份维系多年又跨越阶层的真爱搞得无比恶心。
路言意咬紧牙关,眼底的血丝暴起:“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叔叔之间的事情……
你们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和女人结婚?!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和叶拙?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朝夕相处……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等叶拙爸爸快死的那天忍受了多少,又做了多少事情。
我以为只要等那天来了,我就能把你们的过去全部忘记,我也能和叶拙重新开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叶拙还是走了?!”
路言意几乎是嘶吼着说完了全部。
他恨路唯成几乎恨到骨子里。
是路唯成阻碍了他和叶拙在一起。
也是路唯成一手促成了两个家庭的破裂。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被称做父亲,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还未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