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拙喉咙干涩,没直接说逼他下狠心的就是叶承礼心心念念的路言意,而是错开这个话题:“我的意思就是,下个月之后,路家和我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的医药费我会自己解决,我目前手里的存款够支撑两个月左右,以后我也会去想办法挣钱……”
叶承礼的沉默让叶拙几乎没办法说完。
病到这个程度的叶承礼经不起任何刺激,但是叶拙自己也快到忍耐到极限。
再不把事情和父亲摊开说。他心里的弦也该绷断了。
良久,叶承礼问:“说完了吗?”
叶拙点点头。
叶承礼:“你过来。”
叶拙照做。
“爸,我……”
“啪——!”
叶承礼铆足了劲,给叶拙一个耳光。
“叶拙,你有本事了,翅膀硬了,你别忘了是路家养你长大送你读书!路家没了你照样运转,而你离开路家之后什么都不是!”
叶拙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保持着侧脸的样子,轻声说:“路言意不需要我了。他现在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我不是他唯一的朋友,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
路言意让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他的亲生父亲让他做该做的事情。
可是作为朋友,不够纯粹。
作为助理,过于自我。
他算什么?
好似什么都算不上。
但叶承礼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而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叶承礼:“你做得不好就要逃避吗?叶拙,你要做你该做的事,尽你应该尽的本分。不要惹路言意生气,更不该说什么要走这种话!”
叶拙眼睛酸胀地厉害,喉咙更是哽塞到只能把每个字挤着说出来。
叶拙:“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困在路家?”
他只是想离开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承礼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因为你姓叶,所以你只能留下。”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气喘吁吁地拽住叶拙的衣领,呵斥道:“你是不是就等我死了,你好远走高飞?那我绝对不能死,我就算留着一口气,也不能死。”
叶拙以为自己不会感觉到疼了。
可是脸侧还是如针扎般的刺疼。
更痛的是左边胸口。
他预料到叶承礼会勃然大怒,但现实总会给他送上超出想象的大礼。
就像昨晚亲眼看到路言意家里有别人一样“惊喜”,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拿命威胁他留下,留在那个困住他十几年的路家。
叶承礼:“别在这待着了,去做你该做的事!”
桌上的果篮被打翻在地,红彤彤的苹果砸在地上,七零八碎地散在叶拙脚边。
叶拙为离开迈出的第一步,就像这样被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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