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然而江梦好像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尹懿才刚有推开自己的趋势,他就慌乱地整个人蜷进尹懿怀中,伸手去扒住尹懿的肩,却又犹豫着不敢用力,好像唯恐尹懿会因为自己这样的纠缠而心生厌恶似的。

“师哥……师哥,不要走好不好……”江梦颤着声音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光是那试探的动作、那无助的口吻,尹懿已经心疼得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

他的忍耐也快要到极限了。

尹懿别无选择,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仍旧限制着江梦的动作。不过,也许是因为确定他还被他温热的身体含着,怀里这个小东西现在倒是听话了,把脸埋在尹懿的肩窝里,乖乖地不再动作。

“江梦,”尹懿沉声道,“如果标记了你,你就再也不能反悔了€€€€现在真的不算好时机,但我还是想问你,你愿意吗?”

江梦沉默了片刻,闷闷地开口:

“那你也……不能再反悔……”

他撒娇似的口吻撩拨得尹懿胸口发热,忍不住怜爱地笑出了声。

江梦却借此机会,把尹懿抱得更紧了,一股宣示主权的劲头。

“也不能说要走……也不能说不管我……”他继续在尹懿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

尹懿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气话,是的的确确伤到了江梦的心,让他觉得不安了。意识到这一点,尹懿立刻就后悔起来,全然忘记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某个小坏蛋隐瞒自己那么大的事情、惹得他怒火中烧才引起的。

尹懿不再说什么,就着这姿势,在江梦颈侧找到了那发烫的腺体,焚香的味道从江梦热气未散的皮肤上蒸腾出来,萦绕在尹懿鼻尖,他贪恋地吸食着那气味,从不知道自己竟对这矛盾地融合了圣洁和魅惑的味道如此上瘾。

他的手指覆上去的瞬间,江梦瑟缩了一下。

“不疼,不会疼的,梦崽€€€€”尹懿出声安抚着,却不停下动作。

他倾身上前,准确地咬住江梦腺体所在,嘴唇与那柔嫩的皮肤紧紧贴合,本身已经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引诱与慰藉,尹懿稍一用力,咬破了江梦的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了江梦的腺体中。

刹那之间,江梦眼前发花,无数绚烂如烟花般的光斑从他视线中闪过。他感到,自己与这世界老旧的连结全都被剪断了,灵魂如同一只无依的风筝般飘然飞行,可还没有飘远,一股更可靠的力量就温柔地拉住了他,把他拽回大地上。

在旧有的一切关系中那股牵扯着他带来痛苦的禁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由、和煦却又像城堡一样坚实的守护。

尹懿没有骗他,江梦心里想着,真的一点也不疼。

几乎就在同时,江梦感受到下身有一股热热的液体冲进自己身体,而自己的则洒在了尹懿小腹上,苦橙叶与焚香如同两个高贵冷傲的生灵,唯有在碰见彼此的时候,才会相拥起舞,才会在回旋中缠绵成一个完满的整体。

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夜晚。

第56章 Op.12 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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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疲倦地折腾了大半夜,快到黎明时分,两人才终于停下来,尹懿把昏睡的江梦抱到浴池里,给他仔细清理身上。

他自以为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真正看见江梦后腰那道疤的时候,却还是感到胸口狠狠抽痛了一下。它比尹懿想象中要长很多,面目狰狞地盘踞在江梦细嫩的皮肤上,像要把江梦的整具身体生生撕开似的。尹懿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不敢再面对,那刀口在他眼中仿佛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愈合似的,隔着经年的时光,至今仍然血肉模糊地横陈在尹懿眼前。

他咬了咬牙,小心地扶江梦转过身面对自己,之前来来回回的几场翻云覆雨下来,江梦已经精疲力尽了,进行到最后,他连勾住尹懿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执着地捏着他的手指不愿意松开,看他这样,尹懿只觉得心都化成了一池春水,就连跟他分开片刻也不舍得。

平日里,江梦总表现得独立又淡漠,偶有温软也都是不经意之间透露出来的。尹懿一直觉得,他就像一只高傲惯了的猫,一生没有饲主也能过得自在快活,只有在偶尔偷腥时,才会坏心眼地撩拨旁人,所以,无论去到什么地方、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对江梦而言都不过是身外之事。

在此前漫长的单恋中,最令尹懿感到痛苦的就是,他看着江梦独行于世了无挂碍,知道没有什么能打乱他生活的步调,是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会真正走进他的生活、变成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他才可以一声不吭就出国,在国外也可以一连好几个月不跟尹懿联系。

他曾因为这个而自暴自弃,易感期的时候像神经病一样,给江梦买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却又一件也不愿意寄到他的手里,唯恐那样就显得自己输了似的,他守着那一堆永远不会被拆封的“礼物”,整整两天两夜里,没有一分钟曾入眠,只是无意识地抽烟,高含量的尼古丁让他昏眩,脑子里千头万绪,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尹懿活得像是行尸走肉,他有时靠这种成瘾性的东西逃离现实,有时又不得不借助这东西让自己找回存在的实感。

尹懿一直以为,自己一生不会再经历比这更加痛苦的时刻,然而现在,当一切真相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当知道了自己在江梦心里原来占据着那么重要的位置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如此深地被镌刻在一个人心底的时候,真的比不被在意更让人觉得沉重而揪心。

也许这是因为,无论怎么样,单向的爱总是那么的肆无忌惮,所有付出都可以被标榜为勋章,所有自虐般的痛苦,都可以将责任推诿到那个不动心的人身上。双向的爱却把两个人的喜悲全都绞缠到了一起,一举一动都不再是孤立的选择。

当再也不能用创伤的多寡来衡量爱的多寡的时候,人才会真正意识到,面对一生挚爱,一具灵魂所能给出的感情是多么苍白,一个人能想到的爱的方式是多么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