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焰火在钟声响起时绽放在深沉夜幕之中,居民楼楼道中响起喧天的鞭炮声,似乎还能听到千家万户在此刻扭成一股鲜美饺子香气的热烈欢语。
“哥,”虞淮趴在窗台上,兴奋而专注地看着窗外将半边夜色照亮的烟花,眼中划过流星般的星火,“你快来看!”
“光是看有什么意思?”虞砚嘴上这么说着,却走到了虞淮身边,和他一同探身看向窗外,但他似乎对此不感兴趣,看了几秒就直起身体收回视线,随即笑着轻轻一拍虞淮的肩膀,“咱们自己放才好玩,走。”
虞淮惊喜地睁大了眼,欢呼一声,几乎是三步一跳地跟在虞砚身边转悠,像一条小尾巴,看着虞砚从被他忽视的角落里搬出一抱烟花,自告奋勇地从他手中接过一半,和虞砚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上了天台。
天台上被居民用泡沫箱围起来的菜园子填满,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绕过被留出来的狭窄通道来到靠近护栏处的一块空地上。
虞砚先是和虞淮讲了些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项,叫他握紧一支烟花尾端的握柄,紧接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引线。
砰——呲啦——
一窜星花跃入天空,像金白色的满天星,映亮了两个人的脸庞,随即化作流苏般的星子坠落。
兄弟俩放完了所有烟花仍意犹未尽,虞淮跟着虞砚,一根根地将放完的烟花捡起来,和虞砚聊天,出租屋外的烟花声太喧闹,虞淮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哥,你的那个朋友没有来吗?”
“哪个朋友?”虞砚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停下脚步向他的方向微微倾身。
“就是那个——”太久没有见面,虞淮其实也有些忘了,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有些久远的记忆,努力描述,“就是之前我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坐着轮椅来陪我聊天、还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和练习册的哥哥,他笑起来很好看……可是我有点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虞砚唇角的笑容不由一滞。
“不知道,他是大忙人,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也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虞砚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虞淮听出来一丝端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和失落,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和虞砚一起收拾好放完烟花后的垃圾丢进垃圾桶后下楼回了出租屋。
兄弟俩睡前按从前在家中的惯例煮了两碗饺子——是他们白天在家一起包的,其中有几个里面包了硬币,看谁吃到了就意味着新的一年会有好彩头。事实上他们的母亲每次都会细心给每个人碗里都悄悄舀上一只包了硬币的饺子,夫妻俩看兄弟俩兴奋欢跃之时默契地笑着对视一眼。
如今父母没了,长兄如父,好不容易两个人能搬出来过自己的日子,虞砚毫无怨言地担起了这个小小家庭的所有重担。
“睡觉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兄弟俩靠在沙发上看完新年晚会的所有节目,虞砚轻轻碰了碰有些昏昏欲睡但舍不得回卧室的虞淮的肩膀。
虞淮揉着眼睛站起来,打完哈欠眼睛里满是生理性的泪水,他有些瓮声瓮气说:“哥,卧室的床很大的,我们一起睡吧,你别睡客厅了。”
“你长身体呢,睡你的,不用管我,而且客厅沙发比床舒服,我就爱睡这。”虞砚笑着朝他摆了摆手,摆出一丝家长的威严架势,“快去睡觉,把卧室门也关好。”
虞淮只好乖乖回了卧室。
虞砚放轻动作将老茶几收拾得一尘不染,才转身从柜子里抱被子抖开铺在沙发上,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