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贾阿姨?

那是谁?

迷茫地带着两个问题,赵晨星这才颤抖着睁开被汗濡湿的眼睫,面对的是发白的墙。

他想翻身,但身体只要微微动一下,每个骨头里都像是有小电钻再往里钻一般,疼得他紧锁眉头,没再尝试动。

疼痛是一阵一阵的,捱过这一阵就好。

他隐约听到了,陶瓷的汤勺与陶瓷碗之间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轻轻吹着气。

疼痛不那么明显了,赵晨星慢慢地转过身,眼前有些虚焦,只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贾阿姨,他更瘦长。

“怎么样?好点没有?能喝药吗?”江黎月一边吹着滚烫的药,一边问道。

怎么回事?好像烧糊涂了,他听到了江黎月的声音。

赵晨星心想,他这是得有多想他,在这种时候都出现幻视了。

江黎月现在在干嘛?在拍戏吧,他这次补拍电影安排得满满当当,上次见他,也只在休息室待了一会。

江黎月问出了话,但没得到回答,他视线对上了在床上迷茫的赵晨星,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发烧烧得额角,眼尾,脸颊一片通红。

要不是看在这人正在生病的份上,江黎月高低都得上手□□一番,这么想着,江黎月就心痒地牙疼。

药凉得差不多了,稍微烫一点,发发汗。

江黎月将人从躺着的姿势,挖起来,顾虑着发烧的人不能受风,他连带着被子一起挖。

赵晨星被当做一个大春卷挖出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现在准备喂他药的人,真的是本该在剧组老实拍戏的江黎月!

他不是交代了贾阿姨别跟江黎月说吗?怎么江黎月还是来了?靠这个近,到时候病毒传染给他怎么办!

赵晨星感到这时骨子里的疼仿佛再次彰显着他们的存在感,感觉比之前要更难捱一点。-

赵晨星紧锁着眉,将手从被子里一点一旦挪出来,而后推拒着江黎月,一边嘴上还轻声呢喃着:“别……靠近我……你走……”

比起他来,江黎月的身体更不好,还没戴口罩就进来,这不是找病生吗?

江黎月感受到赵晨星的那微不足道的力道,放下药碗,一手从赵晨星背后环过,支撑在赵晨星滚烫的背部。

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抵抗着赵晨星撑在他胸膛处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着某个发着热的暖烘烘的物体。

赵晨星被江黎月这样一寸寸地蚕食着他自己的领域,但他却丝毫没有退路,因为他的背已经抵在了江黎月的手臂上。

他根本没想过给他留后路。

意识到这点的赵晨星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能分析出这一步,然而对于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却丝毫没有头绪,体温已经让他的脑子彻底罢工。

渐渐的,江黎月的脸已经渐渐靠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领地正在被无限吞噬,但他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挡。

江黎月盯着哥哥的眼睛,昏暗的房间,只留了床头处的暖黄色小夜灯,暖黄的灯光均匀地洒在两人身上,却只在墙上留了一个晕开的墨影。

江黎月现在的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赵晨星放大的瞳孔,看清瞳孔外的浅琉璃色的虹膜,以及看清眼眶中因疼痛而沁出的生理性的潮湿。

有那一刻,江黎月想要舔舐,尝尝看,是不是甜的?

江黎月闭了闭眼,不想让赵晨星看清他的眼神,停顿了会,转战阵地。

他偏过了头,在赵晨星身后的手微微用力,赵晨星滚烫的身子在他的带领下,朝着他的方向靠近,江黎月勾起唇角,俯身在赵晨星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真的,要我走吗?”

在这一刻,被半搂在怀里的人儿身体一僵,而后是微微的颤抖。

赵晨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在的骨头疼,还是因为听到他要走的话后的心疼。

谁能在这种时候,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关心,喜欢的人的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