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满怔怔,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用这样,也没多大点事,说清楚就好了。”
念头一转,他又觉得自己不该一味拒绝,因为边既感觉真的想弥补他一点,一点也好。
要是他一味拒绝,边既反而会一直陷在亏欠他的情绪里。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姜云满转了话锋,又说:“既然你不是真的不爱吃小龙虾,就一起吃吧,别只给我剥。”
边既听出姜云满的言外之意,脸上流露惊喜之色,他“嗯”了一声,声音都轻快不少:“好,一起吃。”
姜云满总说他人好,他才是想对姜云满说,好的那个人明明是你。
他从来没遇到过比姜云满还温柔的人,至善至纯。
对这样的人说谎,内疚只会与日俱增,可他又是如此的贪心,说到底,各种煎熬都是他活该。
边既把剥好的虾放在一个干净碟子里。
看着对面安静喝粥的姜云满,他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要对姜云满说第二个与装0无关的谎言。
这是他仅剩的却又不值一提的坦诚。
次日一早,闹钟刚响边既就醒了。
昨晚的事情虽然在姜云满那里完美糊弄了过去,但欺骗他人远比自欺欺人容易,在边既心里这件事并没翻篇,反而给他原有的罪孽簿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整晚他的心都好像在文火上慢煎,挣不脱也死不透,就这么无止境地被耗着。
按掉闹钟,边既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姜云满,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抱住的手,同时把自己的枕头放在他手边,等他轻手轻脚下床,穿上拖鞋回头再看,姜云满已经把枕头抱在怀里了。
没睡熟怕这怕那,睡熟了天塌了都不醒,前后反差简直不要太大。
边既无奈轻笑。
就算知道姜云满多半不会被影响,边既还是离开了主卧,走到外面的客卫洗漱。
洗漱完,边既回主卧换了衣服,准备去餐厅吃早餐前,姜云满还在床上熟睡,没有要醒的迹象。
边既用酒店便签纸写了几行字放在床头柜,没有叫醒姜云满,自己出门工作了。
姜云满昨晚睡前忘记设置闹铃,等他睁眼捞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11点。
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他迷迷瞪瞪挺了将近两分钟的尸,脑子总算恢复正常运转。
姜云满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枕边人本能惊呼:“边既快起床!完了完了都11点了!!!”
声音比视线更快到达枕边,说完他才发现枕边早就没人了。
姜云满一头雾水,他下床准备去其他房间找找,一低头穿拖鞋才注意到鞋旁边有一张便签纸,从位置判断应该是他刚开没睁眼就伸手捞手机,从床头柜薅下来的。
捡起来一看,几行苍劲有力的笔迹。
签合同那天姜云满见过边既的字,跟这几行字一模一样。
-我出门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中午你自己吃饭
-张自州给我们定了下午四点半的高铁,我三点回来接你,你提前把行李收好
-今天外面34度,很热很晒,你如果想出去逛逛做好防晒,别中暑了
落款只写了一个边字。
这熟悉的关怀备至感,跟他的亲亲好大爹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