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听不清。
银朗看着前方,半晌才回答:“我答应了白鸽两位前辈,在必要时候替你解除催眠,当时应下这个条件时我问过一个问题:如果你一直没遇到解除催眠的契机,需要我做点什么。”银朗那时还很年轻,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条件颇为不解,要是灰塔一直没察觉记忆有问题,他岂不要终老莫耶斯。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如果你知道自己记忆有问题,一定会去调查;就算你没察觉,一些往事也会推着你发现。这道催眠暂时封印住了许多往事,远比你想象得多,也许能解决你现在的痛苦也说不定。”
他现在的痛苦……只有副作用?
巫以淙轻轻摩挲着指腹,换了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枚打火机,你真的没发现里面的定位器。”银朗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那枚银灰色的打火机,被巫以淙时常拿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有两个夹层,里面放了一枚定位器,从他们离开银朗也暗中出了莫耶斯。
而巫以淙究竟是没发现还是什么,讨论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第104章
到达属于巫以淙的私密包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银朗出去拿药的时间,巫以淙联系了宴梃,他其实更应该联系灰,毕竟灰认识他更早,也许知道一些和催眠相关的事。
拿起耳麦打开通讯手指却下意识联系了宴梃,他才发觉得原来自己已经这么信任宴梃。
接到来自灰塔通讯的时候宴梃正在酒店里研究如何在不惊动宴宅的保镖们将戒指带走,毕竟是自己家,各处薄弱位置深深印在脑海里,原本一晚上就能拿到东西赶回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宴梃偷溜进去后发现老宅的保镖们明显增多,周围安装监控设备也比以往多了些,很明显宴宅突然加强了安保,担心惊动其他人只得先暂时离开。
突然失踪又突然发了张照片过来的巫以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翻看此前和灰联系的页面,对话停留在灰去找人打听照片上的另一个人身份,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复。
他本想问巫以淙突然离开的原因,又想了想他自己似乎也未报备离开原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巫以淙也没说话,他本来有很多想说的,对面接起通讯后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心中那点难以释怀也并不是宴梃说一两句就能过去。
没有人率先打破这层寂静,一个继续研究着宴宅最新的安保路线图,一个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比耐心的游戏最终是宴梃先举起白旗。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到嘴边的关心转了个圈,换成了谈正事的口吻。
“一位去世的朋友留下的。”巫以淙语气淡淡,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转而问道:“你回伽亚干什么?”
宴梃的身份已经社会性死亡,就算回去也不能以真面目见爷爷。
宴梃收好资料,思索几秒如实相告:“那枚芜穗留下的戒指不见了,很可能是医生派来的人拿走了。”另一枚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医生手里。
巫以淙拧起眉头,“你们家祖传的戒指?”记忆里那枚戒指除了值钱,还能有什么秘密?
“嗯,我爸去世后,爷爷把戒指交给了我。”作为宴家继承人身份的象征。
宴梃记忆里还有父母戴着这两枚戒指的回忆,那时对母亲的恨意让他把戒指收在保险柜,宴梃喝了一口水,“爷爷加强了宴宅的安保,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夜深我再去转一转,拿到东西我来找你汇合,你现在的位置?”
巫以淙点了点头,“我在耶色,取回戒指来灰色酒吧找我。”隔着耳麦,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甚至有些断断续续,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宴梃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副作用发作了?”
“嗯。”巫以淙闭着眼,额头上全是汗水,揉着太阳穴淡淡说道:“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指不定落在谁手里?”推门而入的银朗眉头紧锁,拎着医疗箱关上门,医疗箱上还放着两份冒着热气的食物。
“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我不去就拿不到亚当留下的线索。”巫以淙伸出手,他的手臂本就有旧伤,如今又添新伤,伤口不深,银朗皱着眉头替他消毒,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不可置否。
宴梃有些生气混杂着担忧,问起事情经过,巫以淙姿势换成了躺着,听着宴梃絮絮叨叨的问话,偶尔才云淡风轻地回一两句,让宴梃恨不得立刻飞到他面前揍他一顿。
索性巫以淙气人归气人,宴梃还是大概了解到事情经过,他问道:“齐宣花了几十年搞零度计划,难道仅仅是为了治疗自己?他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人,遇到了芜穗才发生后面的事,我们对他的了解仅仅是他人言语中的二手资料,就连那张照片也没找着线索,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