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在种种巧合之下,他被赋予了跟闻哲相似的伤口。
“可以……”
没头没尾地话不受控制的从他唇齿间滑出。
——都可以!
他的脑中是畅快且混乱地尖叫。
——别消失!
溢出他唇间的却是充满不确定地低喃。
“只要你别再消失……”
那细蚊般的声音轻易就被海风卷走了,仿佛根本没有传进闻哲耳中,自然就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好害怕。
恐惧如有实质地击溃了屠休的自信或自负,而他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产生了如此明显的变化。
最终,他不自觉蹲下,整个蜷缩起来,十指薅住了自己的短发,不断发颤。
经过许久,他那颗造次的大脑才平息下来。或者只是悄然潜入更深的地方,留下恒久的钝痛。
直到他再度鼓足勇气将目光投向闻哲,这才抓住一根真正的救命稻草——
大约是因为温度的原因,闻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系,露出了半边锁骨的线条以及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目测那颗蓝宝石跟之前的拇指大小相比,可能已经只剩不及三分之一的大小,佐证着对方精神本体并未完全稳定下来的事实。可他没有再度把屠休排斥出“域”的实事,却跟长惟所警告的“排斥”恰好相反,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接纳。
屠休迅速从脑海中挑选出自认为最恰当的话,同时向对方迈近一步。
“我能坐在你旁边吗?”他问。
闻哲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屠休依旧笃定对方就是听见了。如同某种不言即明的奇妙感知。
“不行吗?”他追问。
闻哲依旧充耳不闻。
持续的没有反馈让屠休想靠近对方的脚步不自觉停在原地,“奇妙感知”也沦为了自负的想象,只能极力抑制着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我宁可你痛揍我一顿,也别假装听不见。”
沉默。
“看我一眼。”
持续的沉默。
“看我一眼好么?”
不知道已经延续了多久的冗长沉默,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任何反馈。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屠休耷拉下双肩,负气道,“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了我是你的,为什么现在却连看我一眼都不……”
屠休没能控诉完的话语途中就卡在了喉咙里。
闻哲忽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极其短暂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