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本以为是自己成功地激怒了对方,没想到却是谢藤趁机成功且彻底地激怒了自己,让他暴露出自己从不为人知的本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藤的呼吸终于趋缓。
“屠休?”
谢藤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第二遍,并竭尽所能地模仿了闻哲的语气。
“屠休!”
他用完全不同的语调唤着自己的名字,宛如他本身自相矛盾的言行举止。
然后他开始发笑。
开始只是小而细碎的。后来约莫是觉得太过可笑,因而忍不住大笑起来。
闻哲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阻止,只能俯视着宛如癫狂的对方,在自己膝盖前扭曲出诡异的弧度,笑声也响得仿若能洞穿自己的耳膜。
谢藤的大笑持续得并不久,而后突然就不再笑了。
“再喊一遍好吗?”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对方说。
“什么?”闻哲不解。
“屠休——我的名字,”谢藤说,“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尤其是用那种愤怒的语调。”
心下油然而生的某种完全无法形容的感觉,让闻哲再度陷入沉默。
“我爷爷生气的时候,也会那样叫我。我一直都很喜欢那种愤怒的语调。”谢藤半拧着躯干与脖子,斜挑着眼睛望着闻哲,“他是那种典型的老派华人。教训调皮捣蛋的孩子时,就喜欢用充满恐吓意味的说教与棍棒。可是只要我背会几句诗词,或者没有在一长段方块字的抄写中出现错别字,他又会毫不吝啬地夸赞我聪慧,说:屠休是屠家的小神童。”
谢藤突然道出的回忆,让闻哲不自觉一怔。
勿说确定其真假,单凭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及这些,就已经足够闻哲吃惊。同时也让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没有见到你的家里人?”闻哲问。他们不止没有出现在那场不知是何用意虚假婚礼上,也没有出现在谢藤设计出来的骗局丧礼上。
“你妈妈还好吗?”闻哲不认为单凭“灰姑娘与王子”就能撼动这位特殊的母亲,让她舍弃自己的孩子,“还有你的祖父母和……”
谢藤打断对方的提问:“我找过你,记得吗?”
他在社交媒体上,给闻哲私发了一条留言,简单的询问:哲,你在吗?
闻哲过了十多个小时后才看见,随即回复:我在。
没了。
谢藤没有再回复。
就像他此时此刻面对闻哲的提问一样。一种非常彻底的回避。
“你能为我回来,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说明你不并想让我沦落为那些——就是那些需要被你亲手除掉的可悲的人。”谢藤低声说,“所以,你摸摸我好吗?就像之前那样。手,脑袋,身体,其他……无论哪里都可以。我喜欢你的抚摸。虽然不够温柔,却足够撩人。”
谢藤终于能动弹了。他缓慢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说话的途中已经把脑袋枕在了闻哲的大腿上。
“不行吗?那我摸摸你,好不好?我喜欢你的体温。”
他用脑袋轻蹭闻哲的皮肤,在后者因为怪诞的姿势与负重而痉挛的腿部留下无穷尽的痒。如同放肆地无声撩拨。
“刚才是真的很痛。”谢藤很快又抛开了祈求,换上了更加可怜的面孔,难过地看着闻哲,说,“要是废了怎么办?”
“切下来喂狗。”闻哲声音平静。
谢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