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池一诺歪着头,“咱老家很好€€吗,今天很多人都说,想去€€大城市,出国呢。”
池野再怎么焦虑,跟妹妹讲话的时€€候,依然充满耐心:“是很好€€。”
都熟悉,能拉家常,随便闭着眼走都不€€会迷路,有很适宜的环境,好€€吃的很多。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有些路段不€€规范,交通拥堵,果皮纸屑扔得到€€处都是,都留给环卫工去€€扫,有趁机坑骗外地人的出租车司机,有用“八两秤”的卖菜摊贩,思维可能也比较保守,看见染头发的年轻人,眼睛就€€跟着走。
像他晌午遇见的那种小摩擦,也会时€€有发生。
“没有东西是完美的,”池野还€€揉着陈向阳的头发,“你将来出去€€了,飞高了,会怀念老家,但如果留在€€老家,也会向往外面的生活。”
池一诺呆呆地“哦”了一声。
“反正不€€后悔就€€行嘛,”陈向阳跟着笑,“好€€的是人,不€€是地方,坏的也是人。”
“嗯。”
遵从内心就€€好€€。
池野看向自己的妹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只剩几只小麻雀扑棱着翅膀,把细瘦的树枝撞得直晃。
与此€€同时€€的佟怀青,正趴在€€车窗上,看窗外的夜景。
前€€方的司机带着黑色手€€套,拉动手€€刹:“赵总,往南走?”
“嗯,”赵守榕看了眼腕上的表,“那里€€有家三甲医院,近一点。”
司机没再说什么,机械似的启动车辆。
“要关窗了,往后,”赵守榕看着车内镜微笑,“吹风会生病的。”
佟怀青没动。
“淋过雨,又€€闹腾了场,死活给我们赶下车,说要睡觉,这会都天黑了才能出发,”前€€方的人很无奈地叹口气,“你马上就€€得发烧,今晚委屈下住医院,我已经联系过单人病房,凑合点。”
“我没有生病。”
佟怀青还€€趴在€€窗户上,已经被风吹起头发。
“你会生病的。”
头发长长了,很柔软的样子,语气平静又€€笃定。
“不€€,我不€€会。”
可前€€方的人斩钉截铁:“你会。”
车辆在€€高速上飞驰,两侧的绿化带飞速掠过,看不€€清,只有黑乎乎的影子,和呼啸的风声。
佟怀青的侧脸枕着胳膊,一半的脸埋在€€袖子里€€,略微弯了下眼睛:“你再对我下定义,我就€€跳车”。
赵守榕终于转过来点身€€子,他虽然头发灰白,但有种很文雅博学的气质,对旁边的司机笑道:“瞧见没,一点就€€炸。”
黑西装的司机面无表情。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赵守榕继续道,“你看他长得乖巧,平日里€€也不€€吭不€€声的,但一旦被惹到€€了,真跟疯子一样。”
嘴上这样说,但男人的眼角的细纹是往上翘的,带着骄傲。
搞艺术的,就€€得有脾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