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拉进的距离让他有些无措,郁光眼神闪躲片刻,郁光瞥见男人唇角残留的一抹殷红,小声道:“血的味道会变吗?”
“会。”窄红舌尖将那抹红尽数卷入唇舌间,男人继续道:“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变化会很明显。”
郁光怔愣垂头有些心不在焉。
手心狰狞的伤口已然痊愈,新长出的淡粉色皮肤有些发痒,他没忍住握拳摩挲。
心底蔓延开的惶然催促他开口,“我的血是不是变难喝了……?”声如蚊讷的。
郁光手有点抖。
由血液为起点的关系在此刻看来是如此脆弱,像是薄透蝉翼一触即碎。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在供桌前摆放的郁阳的黑白照€€€€
他生的起点,
也是由血液构筑的。
叶斯没有回答,狭长凤眸微敛着,顺手将他后脑绑头发的黑色发圈捋下来,从发顶到发尾顺了顺。
“明天带你去修下头发,前面刘海又长长了。”男人若无其事把刚才的事揭过。
见郁光还垂着脑袋杵在原地,叶斯挑眉,逗弄似的伸出手指灵活地将小家伙领口的第一颗纽扣解开了。
白皙如玉的侧颈上新鲜泛红的咬痕有些晃眼,男人停住手,顿了半刻,以一种调笑的口吻道:“洗澡也要我帮忙,嗯?”
郁光抬眼飞快觑了眼叶斯的神情,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刚才那句话的可行性,认真的模样看得叶斯有些失笑。
半刻后,少年摇头低声拒绝:“不用了。”
叶斯退了出去,郁光俯身侧耳贴在门后确认对方走远后才咔嚓把门反锁起来,流水不停地开关也拧上了。
暖黄的浴灯灯光下,他把湿漉漉的掌心凑到眼前一寸寸打量。
新鲜愈合的伤口呈淡粉色,叶斯舔舐时蛇信子一般涔凉的触感似乎还留存着,郁光用力握了握,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褪去衣裤,郁光放任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水流扰动覆在皮肤上触感柔软,飘飘然的失重感。
郁光在水里睁开眼睛。
水分子接触眼睛的一段时间内极为酸涩,像撕心裂肺哭过之后的感觉。
穿过海藻般飘动的发丝,头顶浴灯的光线荡荡漾漾像一团融化的芒果冰淇凌,又被吐出的上升气泡打碎。
虚无、安静、耳畔惟有水声和心跳。
郁光听见自己因屏息而愈发沉缓的心跳,大脑和眼前似乎闪过无数雪花般的密集噪点。
哗啦€€€€
郁光猛地撑起身体破水而出,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喘息。
视线中米白瓷砖模糊生出重影,郁光用力闭眼复又睁开才将那些似幻如真的重影甩出脑海。
他伸手摸了摸左耳的鸽子血耳钉,偏头摘下捧在手里来回打量。
从得到它的那天到现在,他看过这枚耳钉无数遍,从宝石的切面、色泽,到镶嵌工艺、手法,再到透过折角光芒隐约浮现的叶斯的脸……
从来都是思慕喜悦,倒显得现在情绪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宝石光洁切面反射灯光熠熠生辉,他第一次觉得这光亮得有些刺眼。
沉默地缓缓收紧手心,宝石切面硌在新生的皮肉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