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暖晴的周六,格外叫人蠢蠢欲动。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叶斯一个月前谈了新任女友后,每个不下雨的周六都会陪女友去南大的情人坡写生。
随时窥探着对方的郁光自然对男人的行程了如指掌。
叶斯女友是美院的系花,校园墙传闻说她样貌家世样样出挑,是南大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郁光对此嗤之以鼻。
他不愿意承认嫉妒,却仍抵不过心底燃烧的阴暗念头。
真该死。
能近距离与叶斯学长说话,能随意地谈笑……
指甲扣入掌心,郁光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越发用力。
直到高磊林突然出声问了句:“你去哪儿?每周六都站镜子面前打扮这么久,娘们儿兮兮的。”
愣住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不露痕迹地咬紧后牙槽,郁光决定收回前几天觉得高磊林有点可爱的想法。
理了理白衬衣的领子,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没搭理从床上坐起来的高磊林,捞起书包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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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时节的暖晴天,日光斜斜照着。
情人坡正如其名,面朝暖光的阳坡草植生长茂盛,三五成群围坐着许多人,满眼新绿生机,亮盈盈的。
郁光只浅浅觑了一眼,便被明晃晃亮色闪了眼。
日光暖融得他有些出汗,后背热乎乎的€€€€郁光很讨厌晒太阳的感觉。
他是阴暗角落肆意疯长的苔藓,虽说竭力撑出纯白雏菊的模样示人,可喜阴贪潮的习性大抵是刻入骨子的,一辈子也难改难移。
但颓然的念头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时,分明还有另一个被关地底深处的声音声嘶力竭:
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嗤。
不知想到什么,郁光自嘲地笑笑。
半晌,他重新低垂下头,盯着地面两寸的范围,默默往情人坡阴面走。
额前碎发晃悠悠地挡了大半刺眼光线,也遮去那抹阴冷。
直到他远远望见叶斯,眼底的寡淡才尽数褪去,转为些许隐晦的狂热。
叶斯似乎也不喜阳光。
就算是晴朗天气陪女友出来写生,他也总挑阴凉处。
这里是情人坡阴面的瓦砌亭子€€€€日光无暇顾及之地。
郁光以为叶斯没注意到他,偷偷抬眸,将略显放肆的目光投了过去。
叶斯正垂眸写写画画,仍旧是那支纯黑的duke公爵钢笔。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但郁光仿佛能听见耳边传来金属笔尖摩擦粗粝速写纸产生的沙沙声。
叶斯很会画画€€€€郁光很早就知道的。
南大美院大厅正中的那副名为《血月》的油画便出自叶斯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