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在难过。
徐科意心脏一紧,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对方病中说的那句话。
——“徐科意,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对方为什么突然会回来呢,而且对他好像没有任何陌生感,亲近又信赖,明明他们许多年都未曾见过,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过。
为什么呢。
“徐币商,你为什么执着的想让我叫你哥哥,可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弟的关系,不是吗。”
他直视着他,带着一丝有些残酷的冷静看着他那双在哀伤中震惊的眼睛。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对方在常识上就是一个事事都被安排好,温驯又笨拙的小孩。
可他真的不懂他和徐老头之间的恩怨,也不明白为什么徐老头都死了,对方却没有回来看他一眼,更不明白走都走了,已经享受到他身为徐氏太子爷的身份,还要突然回到这个破旧偏僻的小地方干什么。
明明晚上总是热的睡不好,这里的饭菜也吃不惯,过敏刚好,身上又到处都是被咬的蚊子包,可却一次都没有提过要走的事,就像他也没有提过为什么要来,就默认的在这里生活了。
徐币商怔怔地看着他,那张脸和那双不同色的眼睛太独特,看一眼就很难再忘记。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孩,那时候他还抱过他。
对于徐老头捡回的这个小孩,他起初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但随着他长大,他逐渐要接受自己的命运,明白只有小溪村才是他的家后,相隔万里,越远越想念。
于是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反反复复的想起这栋房子,后院的柿子树,还有那头衰老的黄牛。
最后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徐科意,想他短短小小的手,想他的眼睛,想他的鼻子,想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叫他哥哥,会不会一看他就笑。
除了徐老头,他与这个世界好像又有了一层联系,他不再孤单,他的心里满的发胀,一种安全感让他不再惧怕空旷的夜晚。
哪怕他从未回来,不能回来,也不该回来,可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可事实是,他们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徐科意,当年你大学报道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了。”
他喃喃地说出这句话,眼里还带着泪光。
“是。”他抿了下唇,直视着他。
“那为什么你没有回头。”他继续说:“我回头看你了,想和你说话,但你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眼睁睁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和刚才一样。
那一瞬间的空虚前所未有的强烈,好像他期望的变成了单薄的纸,一戳就破。
徐老头不要他,徐科意和他也没有关系。
他仍旧是孤单的自己。
徐科意心头一颤,看向他的目光微微震动。
对方回头看他了?
他并不知道。
他只以为他不该也不能和徐氏的继承人有太多的关系。
没人喜欢一个突然冒出来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对不起。”他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