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夏镜私下找到陈钧,提出离职的想法。
“怎么突然要走?”在小型会议室里,陈钧面露惊讶,随即开玩笑道:“不会是接了乐咖的橄榄枝吧?”
聚乐的高层最初是从乐咖出来的,两家公司名字相似也就罢了,偏偏今年做的项目也很类似,彼此作为竞争对手,可谓是严防死守,连挖人都优先挖对方的墙角,今年以来,已经挖走三个业务骨干了。可夏镜作为中台部门的人,其实一般不会在挖墙脚的名单里。
夏镜笑了笑:“不是的陈哥,我是准备离开北京了。”
“离开北京?”陈钧有些愕然。
夏镜简单解释几句,只说这次秋招回去,发现自己还是想念那座城市。
陈钧无论如何不能理解:“我记得那也不是你老家吧?念旧可以理解,尤其读书的时光嘛,谁能不怀念青春,但为了这个回去,是不是有点冲动了?还是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是工作上的困难,你尽管跟我说,我来解决,是不是跟HR那边配合的问题?”
夏镜失笑,原来那位建哥对自己暗暗针对,陈钧不是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夏镜摇头道:“是私人原因,不是工作的问题。”
陈钧见他这样坚定,也有点不得劲了。
用力按了按手边的座椅,他加强了语气:“我不同意。当然,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但你如果问,那我不同意。今天说的就当没有发生,你再好好想想。”
夏镜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如此又过了一周,他再次找到陈钧做出表态,是一定要离职的了。
陈钧一向重用他,今年刚为他申请了额外加薪,如今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但话里是没有指责夏镜的意思:“好吧,去留是你的权利,只是我一时很难接受,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不希望你走的。”
这话说得含糊,但和之前冠冕堂皇的离职沟通相比,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夏镜犹豫了片刻,看向陈钧:“我知道,只是我回去也不只是因为城市的缘故……我是去追人的。”
陈钧愣了下,脸色变幻几次,停留在若无其事的表情:“女朋友啊?”
“男朋友。”夏镜说完,又改口道:“前男友。”
过分坦诚的话语让陈钧哑口半晌,才点头说:“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真的留不住你。”
夏镜客气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其实陈钧对他那点暧昧心思,夏镜多少也接收得到,只是除去性向之外,陈钧和他完全不是一类人。像大多数有一定年龄阅历的人那样,陈钧的言行试探都保有余地,夏镜一直没有回应对方,陈钧也从未做出任何过火的言行,有分寸到堪称体贴,同时也可以随时抽身而退,不带来任何麻烦。
现在夏镜下定决心离职,陈钧连挽留的理由也说得是似而非,最后这次谈话过后,更是愈加客气周全,做足姿态,俨然是一位有风度的上级了。
于是不到一个月,离职手续就已经办好。
夏镜花了点时间转租房子、收拾行李、和为数不多的朋友告别,然后从北京破旧的出租屋搬到海滨路附近的一居室,到俪大的直线距离大约一公里。
这天是八月末,下午六点左右,他带着室外未消的暑气,拎着一塑料袋东西,站在杜长闻家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杜长闻穿着一身白T白裤的休闲装扮出现在门后。
夏镜来之前没打过招呼,甚至在那次不欢而散后,两人再没有联络过,因此连杜长闻也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面对这样的神情,夏镜心虚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我搬家了,就在附近,准备换个工作,想着找人庆祝一下,其实也不认识几个人,只好来试试你在不在。”
杜长闻听完没有说话。
夏镜也知道这个借口找得稀奇,完全经不起推敲,顿时脸热起来。
果然,杜长闻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不知道啊,不在就没办法了,只好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