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丝带绑得有点紧,勒得陆鸣秋的手腕不舒服,周围一圈皮肤都快磨红了,他伸手想要调节丝带的松紧,可单手实在有点不好弄。
谢辞雪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直在扯手上的丝带,便说:“把手给我,我来。”
低沉的声音飘入耳中,让陆鸣秋的动作下意识一滞,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左手就被谢辞雪握住了,对方先是解开了这截绑得死紧的丝带,然后又将其绕回陆鸣秋的腕间,调试完松紧后,他轻轻松松给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
谢辞雪话音落地的同时,前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陆鸣秋这才醒过神来,他用指尖搅弄着丝带尾端多出来的一截布料,感受着绸缎滑过肌肤的触感,不知为何,谢辞雪低头为他系蝴蝶结的一幕,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连舞台上激昂的电吉他声都无法驱赶。
他深吸几口气,按耐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到乐队的表演上。各种乐器配合组成的旋律爆裂而凌厉,女主唱声音高亢,穿透力极强,轻易便调动起了观众的情绪。
陆鸣秋已经27岁,但置身露天会场之时,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高中的夏天。他偏过身子,凑到谢辞雪的耳边,大声道:“我第一次参加音乐节的时候,热场的歌也是这一首!”
他的嗓音是清亮的,他的语调是飞扬的,他说话时整个人朝气勃发,充满了活力。
与先前的陆鸣秋截然不同。
恍惚之间,谢辞雪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七年前的青年,他盯着陆鸣秋纯然的琉璃色眼瞳,一时目眩神迷,喉咙干涩,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谢辞雪握紧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念头。
他想,他不能胡来。
于是谢辞雪抬起头,不再去看那双迷人的眼睛。
对于他复杂的心理活动,陆鸣秋全然不知,他振臂一呼,跟着主唱一起,轻声跟唱这首十年前就耳熟能详的歌曲。
春风吹起他的长发,春光落到他的身上,他徜徉在春天的气息里,眉眼舒展,这让他俊美的脸多了几分明丽的亮色,自成一道绝赞的风景。
这样的陆鸣秋实在耀眼,即使谢辞雪不去看他,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因此,对谢辞雪来说,这样一场富有激情的音乐节,反倒变成了漫长的折磨,他的心为陆鸣秋而跳动,他的眼睛忍不住去描摹陆鸣秋的轮廓,他爱他,他特别想吻他。
——可他不能。
谢辞雪发出一声叹息,叹息融进风里,瞬间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煎熬,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忍耐什么。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想,这句话说得真对。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鸣秋终于蹦哒累了,他打着哈欠在外场附近转悠,远远望去,如同一株蔫儿掉的藤蔓。
外场设了许多的饮料摊和小吃摊,陆鸣秋逛来逛去,突然瞥见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铺,他刚想站过去,却被谢辞雪一把拦住。
“吃太凉了对胃不好。”
陆鸣秋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想吃啊……他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纠结了老半天。
谢辞雪正想开口,用别的说辞劝他打消主意,余光里却突然闯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拍拍陆鸣秋的肩膀,说:“我看到小时了。”
“岑时?”陆鸣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冰淇淋上移开了,“我怎么没看见啊?”
“喏,他在买啤酒呢。”
谢辞雪伸手指了个方向,陆鸣秋往前一看,果然在一家饮品摊前见到了岑时。岑时将波浪般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辫,上身穿了件白色皮衣,下身是一条墨绿色的苏格兰方格裙,他接过摊主递来的啤酒,抬头随意一瞟,正好看见了他哥和他嫂子……
岑时神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冲两人挥挥手,笑吟吟道:“好巧。”
“是挺巧的……”谢辞雪没有兴趣和弟弟寒暄,他看见旁边的饮料摊在卖热饮,旋即转头问陆鸣秋:“要不喝奶茶吧?”
“好啊。”
陆鸣秋低头去看饮品单,然后挑了个甜度中等的草莓芝士奶盖红茶,付完款,他才有空和岑时聊音乐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