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他哥找老婆的水平还是有点东西。
两人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钟头,谢辞雪推门而入时,正好听见弟弟愉悦的笑声,他觉得颇为奇怪,走进病房一看——原来岑时正在给陆鸣秋看他前几年搞乐队的时候,和成员们一起拍摄的弱智小段子。
“谢先生。”陆鸣秋注意到谢辞雪的身影,轻轻喊了一声。
谢辞雪回以温柔的微笑,他无视了自家弟弟的招呼声,一双眼看向病床上的青年,嘴上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陆鸣秋乖乖摇头。
“那你饿吗?我可以打电话叫毓金阁送餐过来,他们家的粥味道不错。”
听见自家老哥这句腻腻歪歪的问话,岑时便知道,是时候该离开病房了,毕竟当电灯泡打扰别人追老婆,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他面无表情地戴上自己的太阳眼镜,而后冷酷道:“哥,我在画院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又转头冲陆鸣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嫂子……”
岑时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直接将自己心中对陆鸣秋的称呼叫了出来。病房的空气霎时一静,陆鸣秋的眼珠滴溜乱转,耳朵尖覆上一层薄红,看上去相当尴尬;谢辞雪凤眼微微一眯,冷冷地扫视岑时一眼,暗含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岑时已经八百年没这么社死过了,更惨的是,他还得想办法把这出圆过去。
他硬着头皮说:“……我堂嫂做了海鲜汤等我回去喝,你们俩慢慢聊,我先撤了!”
天知道!他堂嫂和堂哥现在正在巴厘岛度假呢!哪来的什么海鲜汤!但为了圆话,他也只能随口扯个谎了。
岑时匆匆忙忙跑出病房,一秒都不想多待,房门随着他的离去,“啪”地一声关上。
屋内只剩下谢辞雪和陆鸣秋两个人,而刚才那个称呼带来的窘迫感仍未消散,他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都抿紧唇不说话,窗外拂来轻柔的春风,卷起蓝白相间的窗帘,也吹动铃铛般的百合花,甜蜜的花香带来难以言说的粘腻气息,使整间病房都沾染上怪异的暧昧氛围。
陆鸣秋头颈低垂,他心里清楚,岑时最初的那句嫂子就是指的他,这让他心里臊的慌,根本没有办法正常面对谢辞雪。
好在谢辞雪是个擅长处理尴尬的人,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递给陆鸣秋,并解释道:“我没找到你先前的那部手机,猜可能是丢了,就让我助理帮你买了台新的,电话卡和软件都已经弄好了,你直接用就行。”
“谢谢,”陆鸣秋努力摆出自然的表情,问,“谢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呀?”
谢辞雪柔声道:“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为了身体,还是多住段时间吧。”
“哦……”
陆鸣秋虽然在点头,可表情恹恹,满脸的不高兴。
谢辞雪发现了这点,连忙问:“怎么了?”
“我就是不太喜欢医院。”陆鸣秋讨厌满眼的白,更讨厌刺鼻的消毒水味。
“但是身体要紧呀,”谢辞雪耐心哄道,“而且我每天都会来医院陪你,给你带家里的菜……你别害怕啊。”
听见这话,陆鸣秋抬头与谢辞雪对视,他看见一双亮如点漆的眸子,里头闪动着无限的柔情和体贴。
他刚被顾少容刺激过,所以下意识避开了这样的目光。谢辞雪敏锐地发觉出这一点,眼神瞬间变得幽暗起来,他知道,陆鸣秋如今是只惊弓之鸟,任何充沛的感情都会令他害怕,可谢辞雪不想让对方一直缩在壳子里,他想让对方明白——爱是美好的、是包容的,是热烈且充满希望的……
纯粹的爱不会伤害到他。
陆鸣秋得明白这些。
于是,在这个风轻日暖的早上,谢辞雪发誓要教会另一个青年什么是爱,他将毫无保留,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对方。他不在乎是否会得到回应,他只想让陆鸣秋好起来。
第18章 回家
留院观察的这段时间,杨皎来看过陆鸣秋几次,她贴心的不提及顾少容,也不追问陆鸣秋的病,她只是和师弟聊些生活上的琐事,譬如她家那条可爱又黏人的比格犬,再譬如她出发去新疆的各项事宜。
陆鸣秋静静地倾听,偶尔会给她一些出行的建议,也会问她几个关于小狗的问题。
离开首都的前一天,杨皎为陆鸣秋定了一束小手球,叶片翠绿,花朵洁白,细长的枝条上挂满朵朵小花挤成的花团,恰似冬日里沉甸甸的雪球,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