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让陆鸣殊惊喜了,这段时间顾医生对他的态度虽然软化了,但主动同他联系却是从未有过的,他有些顾不上徐楚河在旁边说什么,直接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但顾浔一直不接。打了三个都是一样。陆鸣殊蹙了下眉,有些担心。
而徐楚河海在旁边催个不停,推着他往前走:“别看手机了,快快快,快跟我去找时然,晚了说不定就跑了!”
这老畜生害他错过了重要电话,陆鸣殊现在看他格外不顺眼,没好气道,“你既然来这么早,怎么不先去找,现在急什么?”
“€€,那不是怕他不见我么,要不然我大老远找你过来干嘛呀。”可不就是需要个说客嘛。
“我可跟你说啊,待会儿一定得帮我说说好话,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弄回家去,住这里算怎么回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也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有没有瘦,你说他是不是傻,生我气就来折腾我啊,跟自己较什么劲。臭小子,等我把他弄回家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宋时然住的这片是郊区的自建房,因为靠近工业园区,很多都被租住给了附近的工厂。
一栋三层楼,往往能挤二十来个人,拖家带口来打工的就一个房间算一个家,单身的就更惨,两三个人混住一个房间。
四周都是乱糟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两人一路走过去,接收到不少目光,有人好奇、有人警惕、也有人蠢蠢欲动。
脸上脏兮兮的孩子们从他们身旁跑过,踩着水坑蹦跳着跑远,然后躲在巷子里朝他们偷偷张望。
“卧槽。”养尊处优的徐大少爷头一次下凡,手工鳄鱼皮鞋溅满了泥点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这特么到底什么鬼地方,怪渗人的。”脸上的嫌弃之情肉眼可见,要不是宋时然可能在这里,他估计能马上拍屁股走人,一根脚趾头都不会过来。
陆鸣殊还在回拨顾浔的电话,打到第八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喂,阿浔€€€€”
“陆鸣殊。”电话那头的人回应他,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而是……
€€€€穆慈心!
为什么是穆慈心接的电话?顾浔的手机为什么会在穆慈心手里?
穆慈心不是被关在疗养院了吗,为什么能跑出来?又为什么会和顾浔在一起?
顾浔……现在在哪?
陆鸣殊的心被高高扬起,又重重摔下,碎成烂泥。
他用力掐着掌心:“你为什么€€€€”心口太疼了,说每一个字都很费劲,“为什么会有……”
“为什么会有你小情人的手机?”穆慈心冷笑着打断他,“当然是因为他人就在我手里。”
穆慈心是很会伪装的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知书达礼温柔善良的陆家主母的人设,如今却彻底撕下了那层伪装的假面,状若癫狂。
“陆鸣殊,我知道你小情人多,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那你怕不怕他死?”
“如果我把他胳膊腿全卸了,把他浑身上下所有骨头都打碎,你会心疼吗?”
一句句残忍的假设,犹如一柄锋利的尖刀,捅进陆鸣殊的心口,将他心脏扎得血肉模糊,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怎么了圆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走出很远的徐楚河迟钝地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返回来问,“谁的电话?”
作势就要去看他的手机。陆鸣殊却死死捂住不让他动,甚至朝后退了几步,脸上血色尽褪。
徐楚河心生疑惑,却也没再轻举妄动,担忧地看着他。
电话那头的穆慈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似乎没有听出来另一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只将徐楚河当成了陆鸣殊的小情儿:
“我以为你挺在乎我手里这个,看来是我想错了,既然这样,那他也没什么用了,我€€€€”
“你别动他!”这时候不该自乱阵脚,也最忌讳让穆慈心知道顾浔对自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