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牛忘了。
牛,什么是牛,我都没见过活的牛。
系统自带的铃声一响,那一串数我瞥了一眼,不是死面瘫,不是母上大人,不是我能记住的任何电话。
我接起来。
是小方。
小方对我过去一天的失联表示担忧,他问我和我前妻和好了没。
我说离了。
小方沉默了片刻,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表示他帮我把备注改好了。
他问我是不是还不想去喝酒。
我表示他对人心的阅读理解能力有所提高,和高中时候做个英语阅读就鬼哭狼嚎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猥琐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我没心没肺的语气很健康,不需要安慰,干脆地挂了电话。
手机我还用了原来的牌子,同账号的备份很快传好,想了想我给母上大人打了个招呼,说要给她还车去,问她什么时候在家。
她下午有空。
放了车我上去和她打了声招呼,我上去的时候她正在和新来的保姆阿姨聊花瓶。
我听了一会儿,没忍住问:“孟哥不在吗?”
李总人美心善,也没纠正我的称呼,大概是很理解我对着大我三岁的人叫不出爸爸来。
其实我叫的出来,但是死面瘫不太喜欢。
李总回答:“又不是小年轻,天天腻在一起也没意思,婚礼之后他再正式搬过来。”
她又补充:“他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也是。”
我仔细看了看李总,她问我:“盯着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见了我妈不敢抬头的原因了,她不喜欢被人看,我看她一眼她就要问这么一句,问了我又答不上来,久而久之,我就下意识低头了。
其实我顺势夸一句她年轻好看她顶多就是说我油嘴滑舌。
不对。
有一次她好像让秘书直接把她保养的套餐给我复制了一份。
好像还不止一次。
她接着说:“思肖说你们投缘,但他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到底没有正式和你说过。其实你也不必在意,之前怎么和他相处,现在照旧就行。你们都是年轻人,话题会多一点。而且你多和他在一起,多学点东西,是很好的。”
这个我谈不下去了。
我又看了两眼她手上那个被我细细把玩过的戒指。
我落荒而逃的背影过于矫健,保姆阿姨还夸了一句“少爷走路很精神”。
不。
少爷做事很神经。
我又回死面瘫的房子了。
路上我一直在纠结他在不在,往楼上走我继续纠结他在不在,我又在门口停了十分钟,还是没想明白我是希望他在,还是希望他不在。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