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十年前,你的母亲,林蘅女士的死亡案件。”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观察着林峭的表情,然而从始至终,没有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就像是在听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见丝毫悲哀和痛苦。

良辅继续道:“这桩案件最终被认定为自杀,但是根据案件记录,在警方办案的过程中,林蘅六岁的儿子,始终在向警察强调案发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争吵的记忆,似乎试图证明,他的母亲并不是死于自杀。”

“其实就算不用你说,这种死亡案件,警方也一般都会怀疑到配偶身上,何况当时办案的警察了解到事情发生之前林蘅一直想和贺沅乡离婚,更加重了大家对他的怀疑,但是一个没有办法回避的问题排除了警方的所有怀疑,那就是,贺沅乡有不在场证明。”

“根据推断的死亡时间,他当时正在开会,因此警方最终以自杀结案。”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想,当年那个一直想向警方证明他父亲杀了他母亲的儿子,会不会在多年之后,对自己的父亲展开报复呢?”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峭,只见他点了点头:“很合理的推测,可是良队长,你也知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我想要报复,为什么不早点动手,而选择现在呢?。”

“是啊,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所以,”良辅摇头笑了一下,“我对林主任,真是非常,非常的好奇。”

林峭一杯茶喝完,站起身来:“这就是良队长今天能告诉我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

良辅的眼睛沉了下来:“林主任不会觉得,能够躲在上校家属和国研院的身后一辈子吧。”

他扬了扬手机:“目前我所掌握的所有的材料已经发到了瞿上校的邮箱里,公安总署的传讯批文应该也要下来了,林主任,这只是开始。”

林峭保持着起身的姿势,淡如流云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他身上:“好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掏出钱夹,似乎想要付账,良辅连忙站起身来阻止:“我来。”

然而林峭似乎只是晃他一下,手指一转:“良队长想多了,我只是想要拿我的交通卡……”

不知为何他一愣,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工资卡,背面的签名栏上流畅地签谁的名字,字迹偏向行草所以有些难以辨认,林峭不知为何低头看了许久,忽然一笑,摇头喃喃:“这个人真是……”

那是见面以来良辅在他身上看到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林峭抬起头来,看着良辅:“不,无论如何,今天的账单请让我来付,就当是……”他思索一下,终于找到理由,“就当是为了感谢那天在我家小区门外执勤的警官替我处理了周寻芳和贺冰那两个闹事的蠢货吧。”

良辅一愣,林峭已经叫过服务生付了账单,随即转身下楼,良辅也跟在他身后出去,林峭拒绝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议,两人在门外道别,良辅只好送他到地铁站外,就在林峭要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向良辅,脸上带着调侃:“今天的开场白,良队长应该想了很久吧。”

良辅刚想否定,那真的只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却见林峭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淡淡说:“不过很可惜,我母亲并不是我的弱点,从来都不是。”

转身便消失在了地铁站汹涌的人流中。

开车回家的路上,良辅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刚刚林峭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就是想不明白,等红灯的间隙,他把林蘅的照片拿出来又看了两眼,不由苦笑:你这儿子还真是让人头疼,母子俩长得这么像,性情怎么如此天差地别呢……

说着猛然顿住,林峭的另外一句话闯入他的脑海:“我最常听见这句话是小时候,再有就是最近了。”

最近……到底有谁和他说过他和他母亲长得很像?

良辅心头忽然一凛,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队员:“把林峭最近的出行记录,交往人员,包括他在单位的出勤记录都再查一遍,快!”

第19章

林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站在门外,面容被夕阳的余影笼罩,半分钟后终于深吸一口气,输入了密码。

玄关上挂着车钥匙,客厅桌子上的花瓶里按照他的喜好插着鲜切松木,厨房里飘出饭菜香气,瞿平戎抱臂挑眉,满脸审问犯人的严肃:“去哪了?还知道回来?”

他微微一怔,心口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

经常在庄言看的狗血电视剧中出现的对白让林峭隐隐涌上一种熟悉感,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无奈说:“不是说了去见良队长……”

明明昨晚为了说服他,自己差点没磨破嘴皮。

“良队长,叫得还挺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