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受不了覃志钊看他的眼神,一副老父亲看儿子抽烟发愁的表情。
是不是只要有覃志钊在身旁,他就永远无法长大,永远无法正大光明地想睡他。
覃志钊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矩,敛住眉眼,又回到守分寸的姿态中。
每当覃志钊这样沉默,方焕又开始无限心软,原谅覃志钊如此执拗,也原谅他有好多原则,他真的好疼爱阿钊。估计连覃志钊本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讨方焕喜欢。真是烦。
也许是瞧出方焕不太开心,覃志钊主动问起方焕周末有没有时间,阿忠最近在打比赛,邀请他去现场观赛,说那天珍珍也会来。
珍珍。方焕当然记得,他们几个从小相识,“的确好多年没见了。”方焕难得笑了笑。
覃志钊心跳随之加快,下意识眉宇舒展,还问方焕想吃点什么。
“当然是吃鱼丸咯!”方焕下意识脱口而出,覃志钊也跟着笑起来。
晚风吹来,方焕肩上披着覃志钊的外套,两个人如今并肩站着,身量已相差无几。方焕望着维多利亚港湾,远处紫荆花在盛开,在灯光下呈现朦胧的淡紫色,他闻见覃志钊身上淡淡的酒气,从未如此心安。
方焕心里有数,覃志钊这样尽心尽力,替他扫清障碍,除去父亲的授意,还是因为覃志钊看着他长大,心底对他有很深的期待。
阿钊是个什么样的人,方焕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阿钊对他失望,那不如杀了他。
那就认真工作吧!方焕跟自己说,再艰难他也会挺下去。
周日,覃志钊到的比较早,看得出来今天他们要远行,后备箱放了不少矿泉水,“带件防晒衣,初赛在室外。”
方焕在衣帽间找东西:“要带相机吗?”
“你自己拿。”覃志钊说。
“我不。”方焕将相机塞进挎包,“全是你拿。”说着,他不知在高兴什么,又开始打理发型。
覃志钊觉得他真的事多,“我去停车场等你。”
结果覃志钊足足等了他二十多分钟,方焕才慢吞吞地上车,刚系上安全带,又说有什么东西没带。覃志钊真是无语,直接将车门锁住,说‘那就不要了’。
方焕在副驾驶室乱喊,覃志钊才不理他,疾驰驶出停车场,只留下轮胎摩挲地面的尖锐声。
车子驶到元朗区,这附近不太好停车,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将车停好。
比赛是上午十点开始,现在才9点,观众们陆续进场,也有不少拉拉队在热场,现场好不热闹。太阳渐渐升起来,方焕找了个稍微遮阴的地方坐下来,覃志钊正在跟谁打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听见覃志钊在说:“这边,倒数第四排,靠左的位置。”
方焕顺着覃志钊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一个瘦瘦的女孩,留着齐肩长发,穿一件淡蓝色的运动外套,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熟悉,也很明亮:“阿焕!”
“是珍珍。”覃志钊说。
方焕真想拥抱她,又觉得有些失礼,只好温和地笑:“好久不见,珍珍。”
时隔多年未见,珍珍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在香港待的这几年,她褪去了羞怯,人看起来自信大方,方焕由衷地替她高兴。珍珍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方焕看着他,秦子煜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果然,秦子煜跟方焕一见面,气氛就冷下来。
覃志钊偏头看了方焕一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方焕收回视线,再也不想看秦子煜一眼。
珍珍在一旁打圆场,“那我们去后面坐,那里视野更开阔。”
方焕瓮声瓮气:“赶紧走。”
“额……”珍珍无奈地笑,听见方焕解释:“不是说你,珍珍。”
覃志钊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只当他们是像从前那样拌嘴,没有放在心上。
比赛正式开始前,覃志钊跟方焕提及阿忠这几年的变化,说阿忠虽学习欠佳,确是打个球的好苗子,体力、反应力、持久力,都是俱乐部里数一数二的。这几年阿忠陆续打下许多战绩,这次打联赛,如果一路晋级,有机会在日本打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