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二人对于怎么进入大苗山,怎么追捕和被抓住的,怎么出来的,所说的话大差不差,唯独跟萧榆的记忆天差地别。

哪怕是萧榆画出了陆森的肖像画,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就连放入数据库对比,结果也显示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也更加证实了有病的,是萧榆。

“我知道你不想让好友枉死,在这件事上给自己下了太大压力,现在人都抓回来了,放轻松点。”

卢队开导他,也同时用身份提醒他:“你说的能跑能跳的死人,只存在于影视剧里,坚定的唯物主义是不信鬼神的,你要明白现实世界里没有这些东西。”

对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数据对比结果出来时,就连萧榆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妄想症状。

如果没有细分事件,少数服从多数这个原则本身就存在问题,但凡他们三个之中少一个人,结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下。

人们都习惯于去相信多数人所说的话。

萧榆在医院躺了一周,其实身上的外伤已经没有问题,只是转去了精神科。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刚从诊室里出来:“爸……”

“你哥下个月过生日,过几天买票回国吧。”

那边的画外音里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很忙。

萧榆听得出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他张了张嘴解释:“我已经回……”

“好了,我这边还在忙,,先不跟你说了。”

在这句话落下时,那边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萧榆那句已经回来的话压根没有机会说出口。

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从国外回来,只是因为一点其他的原因,至今还没有进过家门。

看着恢复锁屏界面的手机,萧榆站在医院走廊上,窗外斑驳的树影从左侧投到洁白的墙壁上,也正好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进电梯按了大楼的顶层。

熟练的撬锁打开顶楼的门,将烟盒放在天台边缘,看着大楼底下空荡的花坛,点着一根烟,伤春悲秋的想着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然后毫无留恋的纵身一跃,他的生命终结在无数尖叫以及一片无人问津地红色里€€€€以上这些描述都是他以前想了很多次,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而事实上,他只是拧开了顶楼的门,找了个地方,安静地点了根烟,看着远处一条对街,什么也没想。

他就那么放空自己,直到卢队找上来,告诉他入编申请已经通过。

但是萧榆拒绝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

天台上,对于他这个突然要离开的决定,卢队靠着护栏低头弹去手上烟灰,话语有关切,也带着对于需要人才的挽留。

傍晚西斜的太阳早已收起刺眼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圆球,不偏不倚照在远处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一抹明亮的金黄色。

萧榆被晃得眯起眼,把烟从嘴里拿下,虚虚侧过半边身,礼貌勾出一抹浅笑,婉拒了:“不了,卢队,我想给自己的脑子放个假。”

在公事上,他不是很喜欢喊叔叔,听着总让人觉得有种特殊性。

卢队视线落在萧榆有些长的头发上,见他在后面随意扎了一个小揪,倒是给他这温润的长相多加了点叛逆艺术家的气质。

就是眼里透着一股疲惫,加之肤色白,没精神的时候瞧着有种病态的苍白。

他想了想,提议:“放假和你正式入编没有冲突吧?等状态调整好了,我可以破例给你批三天假。”

他是萧榆的上司,也是长辈,又跟他爸爸是拜把子的兄弟,自然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这孩子没人管,干脆跟着自己算了,再加上萧榆通过这一年表现,给他的印象哪哪都不错,会画像,够大胆,有头脑,敢拼命。

唯二的缺点就是随心所欲,难相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