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他再次从楼上下来后,又进了监控室,十分钟后,他打车离开了集合。
医院里,纪言郗坐在纪妈妈的病床前,纪妈妈身上插着很多管,仅仅两周时间,纪妈妈就只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在运作,病床上的生命是否还在延续都值得怀疑。
自从纪妈妈从ICU出来后,纪言郗每天晚上都会来医院呆一会儿,只有这时候,他心里才能平静一点。
一声在昨天宣布,纪妈妈已经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她醒来的意志很弱,是否会醒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意味着,纪爸爸的葬礼,不能等到她醒来时才举办了。
……
翌日,纪言郗醒来时,把怀里的枕头放过一边后起身去敲纪明川的房间,敲到第四声时,他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床上没有人。
他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叹了口气后回房间洗漱,而后赶往医院。
自从纪妈妈转出ICU,纪明川几乎就寸步不离,沉默着和所有人对抗,坐在纪妈妈病床前,不吃不喝不睡,直到纪言郗把他强硬带回家休息。
这两天,他按时吃饭,到店就回家休息,第二天一早,又或许是天未亮或者是半夜,他又一声不吭跑医院去了。
纪言郗带着早餐去到医院,盯着纪明川吃完,又嘱咐了人盯着他,接着就赶去公司。
在办公前,他又一次拨打了那通电话,毫无意外,没人接听,于是他放下手机后,开始强迫着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
纪爸爸的葬礼在三天后举办,B市所有排的上号的人都前来吊唁这场葬礼。
赵随意和黎文清以及北冥也赶了过来,许木城和贺妈妈也出席了,但唯独贺肖没有踪影。
早在前两天贺妈妈就回了国,在医院陪了两天纪妈妈。这两天里,纪言郗没有去医院。
纪言郗在将那个小小的盒子放入那个冰冷的四方之地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但身后只有一排又一排的黑伞。
那一眼很快,无人知晓他在看什么。
一个B市几乎家喻户晓的企业家,在那一小片四方之地合上之时,与这熙熙攘攘的尘世彻底画上了句号。
人群散去,纪言郗把僵直的纪明川给小刘带了回去,而后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墓园里。
灰蒙蒙的阴雨天,整个墓园被浓厚的白雾笼罩,可视范围并不超过五米。
纪言郗把手里的伞丢在脚边,而后机械地跪在这座崭新的墓前。
四个墓,现在已经闭合了两个。
他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跪着,被雨雾打湿的头发搭在额前,狼狈颓然,面前的地板不断地积起水渍,一滴又一滴,砸在地面的啪嗒声,成为了这沉寂墓园里唯一的声音。
再多的道歉在死亡面前都无济于事,过去的事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挽回。悔不当初不适合,但愧疚会一直印在心底,成为这辈子的梦魇。
……
墓园门口停着两辆车,车上的人偶尔对视接着又错开目光。
“那人谁阿?”赵随意小声嘀咕。
“不认识。”黎文清点着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回。
孙浩然和林风也摇了摇头。
赵随意:“要不问问?前面跟着车队来的吧?”
黎文清:“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