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郗听着他吼完,其实算不上吼,而且声音沙哑还有点轻,但是话里盛着的情绪却是他以往的不知道多少倍。
纪言郗想说点什么,但他现在的脑神经没法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为什么把自己折腾发烧会和喜欢他这回事儿挂钩?
为什么会觉得他厌恶他,又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黎文清?一连几个为什么让他忽略了贺肖的那句“学到的”。
纪言郗看着贺肖掌印清晰的的脸颊还有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反驳。心脏也感觉好怪异,抽抽的,很闷。
越想不通的东西就越能让人在有限时间内抓狂。纪言郗咬了咬牙,最后说到:
“你他妈就是有病!”
“我最后和你严肃的强调一遍,文清师兄他是直男!而且我不喜欢他,你再胡乱造谣我就打爆你这生锈的脑瓜!”
“以后别再把任何人扯到你和我之间的破事来!”
“我他妈任劳任怨照顾你,你说我厌恶你?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一人一顿吼,吼完浴室里安静了下来。
那一巴掌让纪言郗的火气从顶峰下降到了半山腰,但这一吼又隐隐地往上攀。他把一直微抬的头放平,结果目光下移的一瞬又立马抬了起来。
靠,怒火上头的时候做事情真就是不考虑后果的……
纪言郗扬着头眼睛保持往上看的姿态瞪着贺肖,然后转身出了浴室,转身的时候不忘把淋浴喷头打开,拧到了热水的那一边。
既然是自己折腾出来的,那就不是什么大病了。
“想好就自己吃药,想死就拉倒。”
纪言郗扔下话把浴室门一关,直接走出了贺肖房间。
贺肖愣在原地,直到花洒落下的水变得滚烫,他才动了动,把水调成合适的温度。
纪言郗说他不喜欢黎文清,那为什么他总是对着黎文清笑得那么温柔,为什么会特殊地喊他师兄,还有好多好多个为什么,但贺肖现在脑子很乱,没法一一列举。
他一会儿想着以后纪言郗不会再理他了吧,他们之间应该只会更差了。
一会又在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纪言郗回答过了,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贺肖而已。
但他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自欺欺人地想要麻痹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总能追到的。
在知道纪言郗性取向之前,他尚且还能控制住自己对纪言郗的占有欲,但在知道纪言郗性取向之后,那份占有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犹如喷发的火山,怎么也压不住,一发就再也不可收拾。
他每每看着纪言郗和黎文清的互动,都在想,能不能把纪言郗带到一个地方藏起来,独占掉所有,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温柔、他的暴躁……让纪言郗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他。但现实是,他没法真的把他藏起来。
纪言郗下楼,想把车开回家,结果发现车钥匙落在贺肖房间里了。他没那兴致再跑上去,于是步行出了院门,顺带把门锁扣上。
走到院子的墙角拐弯处,纪言郗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来,贺肖回来那天就是在这里见到他的,把他按这面墙上说了句好久不见。
纪言郗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贺肖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么一个动作,就好比如他现在无法理解贺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折腾发烧一样。
就为了让他理他?
他什么时候真正地不搭理他了吗?
纪言郗觉得并没有。即使知道贺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也确实是有意在避开他,但贺肖真有事的时候他并没有装聋作哑。这难道还不够吗?
让他陪陪他?最近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怎么陪?
还有贺肖说他厌恶他?这不是胡扯是什么?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厌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