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听说他们要去看病,推荐了城里一家比较靠谱的医院,白礼生用导航查了查,从码头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就能到。
魏之宁脸颊潮红,没力气说话,只小幅度地点点头,脑袋虚弱地歪到一边,抵靠在挡风玻璃上,被轮船船身的颠簸震得一颠一颠的。
白礼生伸手把人捞过来,病重虚弱的身体软得跟猫一样,“想睡的话靠在我身上。”
魏之宁人都烧懵了,饶是想拒绝也挣扎不了,索性乖乖地靠过去,毛茸茸又滚烫的脑袋枕靠在白礼生胳膊上,鼻息里瞬间窜进一缕幽幽的冷香,裹着一丝清凉的感觉,好舒服。
他昏昏沉沉,意识飘来散去,仿佛灵魂慢慢从身体里脱壳,荡悠悠地飘到舱顶,冷眼旁观着依偎在一起的这对年轻人。
就一会儿。他的情感对理智说,我不会沉溺下去的,真的。
到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38度9,接近高烧,开了方子让他们去拿药挂水。
过来扎针的小护士眼神一直往白礼生身上瞟,分心差点把针扎歪了,被旁边黑衣黑裤五大三粗的大周板着脸提醒一句,慌忙聚精会神扎好针跑了。
等魏之宁吊瓶完全挂好,白礼生对大周说:“你回车里睡会吧,晚会儿还要开车送我们回去。”
“没事,我不困。”大周抓了抓脑袋,又看看白礼生跟魏之宁,想了想说:“那我出去溜达溜达抽根烟。”
大周走之后,魏之宁扭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白礼生,眼角有些微红,看人的眼神都软绵绵的,声音哑哑地说:“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
白礼生蹙眉,费解地看着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走把你丢在这儿,一个人,还生着病?”
发着烧的魏之宁被他这样明显的训斥,病中的人情绪本就脆弱,眼眶渐渐发红,眼中渗出盈盈水光,别过脸盯着手背上的针管,顿了顿,用另外一只手背揩了下脸,越想越委屈:“……我是怕你被人认出来,没别的意思。”
白礼生在心底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对他说:“别瞎想了,这会儿就我们俩在这儿,你困了就睡一觉,靠在我身上。”
“不困。”魏之宁说着又偏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里面痒痒的,很不舒服。
白礼生拆了包纸巾递给他,“难受就擤出来。”
魏之宁接过来擦了擦鼻子,团在手里揉捏着。
片刻后,他打了个哈欠。
“睡吧。”
“不困。”
没过多久,白礼生见他强撑着要闭上的眼皮,身体几乎快要歪倒另外一边去,无奈地伸手把人捞回来。魏之宁吓一跳,张嘴要说话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蓄着一片水汪汪的泪花。
“困了就睡。”白礼生说:“靠着我能舒服点。”
魏之宁愣愣地注视着他,最后终于是身体的疲乏困倦战胜了理智的坚持,他靠过去,一头扎进白礼生怀里,脑袋一歪,闭上眼睛陷入昏沉的睡眠。
夜渐渐深了,凉意降下来,魏之宁蜷缩着身体,睡梦中一个劲儿地朝白礼生这个唯一的热源靠拢。
小护士开门从值班室出来,白礼生叫住她:“请问,你们这儿有毯子吗?”
小护士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瞪大眼睛激动又惊讶地捂着嘴,白礼生嘘了一声示意她轻点声,小护士用力点点头,然后低声说:“有有有,我现在去拿。”
毯子拿过来,小护士帮忙给魏之宁盖上,边边角角都掖了掖,白礼生跟她说了声谢谢,看着对方激动离开的背影,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腿。
魏之宁被他的动作吵醒,意识却还没回位,费力地撑起眼皮,手心攥着他的衣角问:“你要走了吗?”
白礼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深邃沉静的眸子酝着柔软的情绪:“不走,睡吧。”
大周抽了几根烟,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时候,魏之宁的吊瓶已经换了一个,人却还在白礼生怀里无意识地沉睡中。
他看着被白礼生抱着的魏之宁,见怪不怪地对自家老板说:“这附近没什么便利店,你们饿不饿,要不我开车去别的地方买点带回来?”
白礼生:“不用了,这瓶输完就没了。”
大周点头,结果又听白礼生说:“你找找附近有没有酒店,一会儿带他过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