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百辰看向身上轻飘飘的羽绒被,低下头深嗅了一口。他现在终于知道那小子肩头的柑橘香是哪里来的了, 连床衾间都是这股隐隐清香。
抬碗看看表盘,这时间北高已经快上第一节 课了。
睡了这么久, 还是有点头疼。邹百辰晃了晃脖子, 刚想掀开被子, 忽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副银架无框镜。
我靠。
邹百辰锤着自己的头,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玩意怎么会在自己被窝里?
他赶紧掀开被子走出房间, 来到复式二层的回廊边, 透过半掩的门板, 看到展晗正在隔壁书房里自习。
这人果然换上了那副看起来就很乖的黑框, 顶着白皙面孔,低着头认真地演算着什么东西。
听见脚步声响,对方合上书本抬起了头,视线落过来,开口解释道:“我昨晚实在叫不醒你, 而且你好像没带钥匙。”
“昂€€€€可能吧, 我前天在酒馆住的。”邹百辰尴尬地摸了摸额发,余光瞥到书房的沙发上有一床薄被,结巴着问, “你, 在这睡的啊?那我是,怎么上了你的床的?”
展晗淡淡地回:“你自己非要往上爬, 我拽不下来……”
草, 这一问一答是什么虎狼之词。
俩人都意识到不对, 各自沉默了会儿。
然后展晗接着开口:“你不用急着起来,我帮你请过假了。”
“奥我不睡了。”邹百辰打了个哈欠掩饰方才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把有些压偏腿的银色镜架放在桌上,“那个,你的眼镜。”
“两千二。”展晗看也不看便报价。
邹百辰讶异道:“镜片都没碎,你抢劫啊。”
“喝醉了就喜欢摘别人眼镜,我的精神损失费远不止这些。”展晗不紧不慢的说辞实际上控诉了昨夜某人的酒品。
“咳€€€€”邹百辰咳了声,“要不,我给你戴回去?”
“不麻烦你,转账就行。”展晗从宽阔的书台后走出来,视线下落,发现面前人是赤着脚的,便抬手指了指卧室另一边的推拉门,“先去洗澡吧,拖鞋、毛巾还有换洗T恤都在里面。”
此时的邹百辰切身体会了「断片」是种什么感觉。他完全记不起昨晚的社死事件,更不想让人帮忙回忆,只好顺坡下驴:“那赔偿金额先待定。”
说完,他赶紧转身进了浴室。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刚刚好,脱衣拧开花洒,很快浴室里便水汽充溢起来。
二十分钟后,邹百辰擦干湿发走下楼梯,听到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展晗正在里面忙着什么。
经过这一早上,邹百辰发现展晗家的床头、洗漱台镜子,还有冰箱门上,到处都是透明的便利贴,抄写着政治主观题答案和哲学原理。
未免也太下功夫了吧。
他正仔细看着便利贴上的字迹,展晗已经把一个陶瓷小锅端上了餐桌,还从冰箱里拿出几样爽口小咸菜。
“吃饭。”
盛满青菜虾仁粥的碗被递到了手边,邹百辰闷头喝了几口。宿醉之后的清淡暖粥让他的胃里舒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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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天气转凉,舟市持续降温。吃过早饭的两人又各自裹了件外套,一起打车去上学。
正值第一节 课间,15班教室里乱成一团。邹百辰和展晗刚在后排坐下就瞧见一道白花花的影子从前门窜了进来。
“什么玩意从我眼前过去了?”邹百辰定睛一看才看出是穿着蓬松羊毛外衣的肖越。
他大概也是刚来,满脸疲惫,同样都是醉宿,相比之下精神状态却差得远。
“干什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邹百辰大着嗓门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