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说话声音不是气声了,只是还有点虚弱,但不仔细听也听不出什么:“你在生气吗?”
江眠坐在床边,毫无水波的眸子对上他小心翼翼的视线,他头一回在心里轻哂,张嘴说出来的声音嘶哑又无力:“你觉得我在生气吗?”
陈故被他的态度和这句问话给沉默了。
可江眠不想和他试探,只问:“为什么不躲?”
陈故委屈道:“我背后是你,我做不到躲,我总不可能推你出去吧?”
江眠闭了闭眼,他想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但不用开口,江眠就清楚从陈故选择开始演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无数的办法演下去,他永远不会有破绽,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陈故当时明明可以从对方手里夺下刀刃,他清楚陈故可以做到。
因为那天在地铁上,陈故就是那样迅速的攥住了那个朝他挥拳的男人,甚至当时的情况比现在还要快,还要没有预兆。
就算是有刀,陈故也绝对反应过来了。
可他收了攻势,转去承受那一刀。
陈故轻声细语的,显得格外柔弱:“江眠,我当时真的慌了,我没来得及,让你担心了……抱歉。”
江眠还是没有说话,他望着陈故,还没组织好措辞,就听陈故又委屈且恂恂地嘟囔了句:“我好疼啊,你理理我好不好?”
江眠的心,登时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一样,淋淋地往下滴血,疼到他的大脑都要炸开了。
他终于明白陈故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昨天他想了一天,又想了一晚上,包括刚刚他也一直在解析着陈故的行为,始终没有办法理解。
直到现在。
陈故只是单纯地想用这个伤让他记他一辈子。
江眠太清楚了。
他从见到陈故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陈故和陈易深是双胞胎,但他俩在性格上真的是天差地别。
可他就是一次次在陈故的婊演下,被他所编织的那张网越捞越近。
江眠已经不想去挣扎了。
反正他早就掉进来,反正他早就沉沦在陈故身上了。
陈故真是他的天敌。
他想纠正陈故拿自己做赌注的偏激,但已经无法狠下心哪怕一点。
原来他早就在一次次妥协中如此被动。
“陈故。”
江眠轻声喊他,视线随着声音模糊,鼻尖也发酸。
他伸手握住陈故的手,主动地与他十指相扣,在陈故微怔的视线下垂首,掉了第一滴眼泪在陈故的手背上。
哪怕是那天跟陈故谈起以前的事,江眠是真的情到深处,眼泪也掉不出来。
江聊一和向薇、那些过往没有让江眠把自己真正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陈故却做到了。
他真的如愿得到了江眠所有的情绪。
无论是喜悦还是兴奋,亦或是难过和心疼……只要是江眠有的,陈故全部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