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出来了,要是有人找他麻烦,你们还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他都服完刑了,有什么可以报警。”
“意思是你们不管了?”
吴克权放下筷子,抹了把嘴,抽出根烟点上:“也不能管他一辈子吧。最好还是搬个家,别在这片。不过你那会儿比差不多都上大学了,你难道还非要上南泉的学校?”
蒋彧摇头。心想吴克权说得有道理,等齐弩良出来,他肯定已经考走了。
“他去了监狱,你们怎么保证他的安全?”
“他对监狱熟着呢,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什么意思?”
言多必失,吴克权这才发现自己多了嘴。但他立马拿出多年的刑讯经验,只要不动声色地揭过,就不会引起怀疑。
“你还不知道吧,齐弩良以前就蹲过大牢,在里边横着呢,你就不用担心他啦。”
“他以前为什么蹲大牢?”
“年轻气盛呗,打架斗殴,把人给伤着了。”
蒋彧垂下头,似乎是在思索,也有些信服。齐弩良是个冲动的人,这他一直知道,听到这种话,也并不很意外。
“我说你小子年纪不大,心也太重了。你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会随便这些人乱来?他在里头好好改造,比在外边惹是生非强多了。你就放心吧。”
毕竟只是受齐弩良之托,替他过来看一眼,见蒋彧没什么问题,吴克权吃过午饭不多会儿就走了。
走之前,他让蒋彧电话保持畅通,等开庭时间下来,再通知他。
年后开庭,但由于齐弩良的案子涉及到一些政府高层人员的活动,属于国家机密,并不公开审理。当天蒋彧去了现场,也没能进到审判庭。
审判结束,他希望至少能够见一见齐弩良,但由于不符合规定,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最终连人影子都看到。
他给吴克权打电话,问要怎么才能见到人。
“他一审刚结束嘛,也不知道还上不上诉,你肯定见不到的。要等判决结束后,才能见家属。”
蒋彧已经有些发抖,但他咬着牙,尽量冷静地说:“刚刚我问了,即便是判决生效,我也见不到他,我们不是直系亲属的关系,我开不出户口证明。”
对面恍然大悟:“对对,是这样的,我忘了你们不是亲兄弟。”
蒋彧实在忍不住,举起手机对对面大吼:“你让我过来的,你说可以见着人的,但我现在就在门外,连句话都说不上……”他很少这样歇斯底里,但内心的焦躁和激动无法压制,一通吼完,他有些脱力,“吴警官,你想办法让我们见一面好吗,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他,送去监狱后更见不到了。就见一面,只一面,求你了。”
那边沉默片刻:“行吧行吧,等他判决生效后,我想办法让你们见面,你今天先回家等消息。”
一审判决齐弩良有期徒刑两年半,处罚金十万元。齐弩良决定不上诉。
半个月后,一审判决正式生效。在齐弩良被送去监狱服刑之前,吴克权带蒋彧在南泉市的看守所里和他见了个面。
会面室内,两人隔着一张长桌,面对面坐着,一时相顾无言。
齐弩良胡子拉碴,头发长了不少,整个人有些潦草。不知是不是吴克权打了招呼,他在看守所里似乎并没有吃什么苦头,看起来精神都还不错。只是不太敢抬头直视蒋彧看他的眼睛,头发下的一双眼没地方放一样四下游移。
蒋彧突然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撩开齐弩遮住眼睛的额发。
他下意识抬手将蒋彧的手挡开,却暴露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他又赶紧把手藏到桌子底下。再抬眼看蒋彧时,那小子竟对着他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蒋彧颔首,抿着唇角,仍然笑得含蓄。
“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