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在哪里,我也落在哪里……”
男人唱歌时,范锡如同雪人般呆愣愣地戳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飞雪也凝滞在半空。直到尾奏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雪中,他忽然脚下一软,踉跄了一步,觉得压在肩上的雪重如泰山。
他神情僵硬,缓缓后退,羞愤地大叫一声,转身便跑。细小的雪花撞在脸上,几乎直接融进血肉里去了,因为他把脸都丢尽了。
天啊,天啊,他一直在和前任聊天!他居然把前任当成了树洞!
难怪上次偶遇时,管声表现得那么淡然。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放下了,原来只是大招的前摇!
——“我这个人套路可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哈哈,你好有趣,你老婆肯定每天都很开心。”
“是啊,现在就在笑呢。”
如今回想,真的骚断腿!
“八宝粥,别跑!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阔别三个多月的偶像在身后呼喊,他回头瞄一眼,只见一个青蛙人在雪夜里紧追不舍,观感十分惊悚。
“哎出租——”他招手截停一辆出租车,刚想拉开车门,又放弃了。起步价十三加一块燃油费,现在已经快到半夜,还要额外收费,不太划算。
他继续毫无头绪地乱跑,溜进一片老小区,指望用复杂的地形甩掉对方。奈何鞋不防滑跑不快,几个趔趄之后,追兵已近在咫尺,几乎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颈后。
终于,他这个运动健将被扑倒在路旁的雪堆里。
雪沫子冲进鼻腔,他打个喷嚏,用力推打身上的男人:“你tm幼不幼稚!看我像傻子一样,什么都跟你说,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别有快感?!滚蛋!”
管声一把薅下青蛙头套,迅速整理了一下发型,接着把他从雪堆里拽出来,捧住他的脸问:“你犯什么事了?!”
“为什么耍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范锡使劲挣脱出来,嘶喊着质问,双眸因羞愤而发红。可是,他同时又是万分惊喜的,愤懑之际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见网友就像拆盲盒,拆出日思夜想的人,当然会想笑。
“不然呢?我跟你正常联系,你会理我吗?”管声轻柔地拂去他头顶和身上的雪,“只好另辟蹊径了。”
“我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还要这样……”他抗拒着对方的手,同时左顾右盼观察路线,还欲再逃,“我真想把你脑子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不用劈了,装的是你。”管声在他额上戳了一指头。
他逐渐冷静,沉默几秒,回答方才的问题:“我把苏盼的弟弟揍了,我不想跟他和解,被行政拘留五天。”
“今天上午刚出来?”
“……嗯。”
管声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冲动?你脾气很好的啊。”
“他说了一些,让我无法忍受的话。”范锡迎上男人不解的目光,摇了摇头,“现在我没法复述给你,光是想想,我浑身的毛孔就都在冒火星子。”
“那就别想了。以后他再欺负你,我帮你揍他。”管声捏了捏他冰冷的脸蛋儿,又摸摸他略薄的棉外套,接着拉开羽绒服,把他裹进散发着热气的怀里。他扭了两下,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依靠过去。
“傻小子,有没有吃苦?”
“还行,伙食也挺好的。就是上厕所有点尴尬,而且晚上睡觉不关灯,太亮了,生物钟有点乱了。”范锡低声咕哝,把脸埋进男人温暖的毛衣,偷偷汲取对方的味道。
他预感到自己的城池即将失陷,别无他法,却又满心欢喜。没办法,这个“网友”太狡诈了,他再也没有退路,也没有狡辩的余地。
“有没有挨欺负?”管声又问。
“欺负过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范锡轻轻叹息,“我没法当老师了,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人家肯定不会要有违法记录的人。”
“慢慢来,总有机会的。”管声收紧怀抱,火热的唇贴住他的耳廓,如恶魔般低语,“想不想我?怎么不叮嘱我多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