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苏画本来说要去庙里祈愿,可是当她起身穿衣服时,易沉楷一见她雪白滑腻的裸背,色心又起,把她硬拖回床上,陪他晨练。
剧烈而长时间的运动结束后,苏画恼怒地抱怨:“这么累,待会哪有力气爬山啊?”
易沉楷坏笑:“那我们不去了,就留在家里。”
苏画闻言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衣服跳到一米开外。
开玩笑,跟他一起留在家里??那只会比爬山更耗费体力!!
可是,还没出发,易沉楷的手机就响了。
放下电话,他揽过苏画,眼神抱歉:“戚叔叔他们来我家拜年,我爸让我回家吃饭。”
苏画愣了愣,却还是在微笑:“没关系,拜佛也不一定赶在今天,以后再去也是一样的。”
她知道,如果她坚持,易沉楷一定会为她留下。但是他跟家人的关系刚刚开始破冰,她不想为了自己再次冻结。
“对了,你说的戚叔叔是不是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个戚总?”苏画给易沉楷拿外套的时候随口问道。
“嗯,是的。”易沉楷低头看着为自己扣扣子的小女人,洁白的耳垂惹人遐想,回答得心不在焉。
“他们家跟你们家好像很熟?”不然正月里怎么还会特地去他家里拜年,据她所知,戚氏在行内的地位,要远超过华易。
“以前我爸没办华易之前,是个高中老师,戚叔叔那个时候是我爸的学生,他大学毕业,还在华易干过两年,后来又出去上了硕博,才自己创建了戚氏。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叫我爸老师,走动比较勤。”易沉楷解释。
苏画眨了眨眼,做恍然大悟状:“难怪戚家的那个小白雪公主,会那么亲热地叫你"楷哥哥",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
易沉楷吓得一激灵:“你可别瞎想,我大她十岁,我上大学她上小学,我跟她青什么梅,竹什么马?”
“是吗?”苏画软软地靠进易沉楷怀里,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跟你说哦,楷哥哥,今天晚上回来,要是让我闻到你身上有什么异常的香味呢,我会让你洗澡洗到蜕皮哦。”
易沉楷打了个寒噤,立刻举手发誓:“我保证,今晚我跟她之间的距离,绝不缩小到一米之内。”
“我绝对相信你,宝贝。”苏画笑容妩媚,眼波流转。易沉楷却只觉得背后冒汗,他怎么觉得苏画玩阴耍诈的本领,越来越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又和苏画厮磨了好一阵,易沉楷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他跨进家门,戚安安果然是一见他就像蝴蝶似的直扑过来。易沉楷谨记苏画的教诲,立刻不露痕迹地闪开,走到戚宗胜夫妇面前问候:"戚叔叔安阿姨新年好。"
戚安安本想再扑一次,却被父亲严厉的眼光一扫,只好收住了脚步,噘着嘴站在一边。
寒暄中,戚宗胜问易沉楷:“听易老师说,你想建新厂?”
易沉楷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商场之上,关系再近,也不适合问细节。戚宗胜拍拍他的肩:”要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易沉楷笑了笑:“谢谢戚叔叔。"
这时易家奇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的,正是易沉楷过年的时候带回来的酒。
他满脸是笑地招呼他们:"今晚喝我儿子带回来的酒,一醉方休。"
戚宗胜有点讶异,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顺着易家奇的话说了句:”沉楷这么孝顺,易老师您真有福气。"
易沉楷牵了牵嘴角,什么也没说。
吃饭的时候,戚安安很希望能坐在易沉楷的旁边,可是易沉楷偏偏坐在右手边的最后一个位置上,她只好坐到他对面。
用餐过程中,易沉楷礼貌地回答长辈的问题,对戚安安的没话找话,偶尔会对她笑笑,并不多搭腔。
易家奇今天心情很好,喝酒非要尽兴,戚宗胜笑言相陪。易沉楷却是心里想着苏画,希望能早点吃完回去,有些心不在焉。
当易家奇要易沉楷满上第三杯的时候,他推辞了:"我待会还要开车,不能喝太多。"
易家奇的脸上,露出些不悦"喝醉了在家里睡不就行了,你还要开车到哪里去?“
易沉楷,语气淡淡地,却很坚决:"我不能再喝了。“
联想到今晚易沉楷对戚安安的刻意疏远,易家奇知道,他一定又是打算回去跟和那个苏画混在一起。顿时,眼神冷了,语气也重了:"沉楷,有些事的选择上,必须得要有眼光。“
本来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舒服的易沉楷,干脆放下了筷子,冷冷地靠到椅背上抽烟。
气氛尴尬,戚宗胜的眼神沉了沉,笑呵呵地打圆场:“易老师,我敬您一杯,去年太忙,都没陪您好好喝过一场酒。"
戚宗胜的面子,易家奇自然不能不给,却还是在举杯之时狠瞪了易沉楷一眼。
失了初时的兴致,酒局自然也很快就结束了,易沉楷略略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
。
戚宗胜微笑着点头,看似不介意;戚安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多留一会;易家奇阴冷着脸,看都不看他。
一场聚会,就这么不欢而散。
易沉楷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父亲重重的叹气声,但是他没有停步。
苏画是他放在手心里的宝,无论是谁,都不能看轻她,即便是他的父亲也一样。
易沉楷走了,易家奇也彻底颓唐下来,将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戚宗胜瞟了瞟坐在一边,同样深受打击的女儿,却神色未变,甚至还可以体贴地安慰易家奇:“沉楷大了,自然有他自己的生活,别太在意。“
易家奇看了一眼失望的戚安安,叹了口气。
戚宗胜十分清楚明白他叹气的内容,但是丝毫不动声色。
可是易家奇还是不放弃努力,对戚宗胜说:“沉楷他妈妈平时在家也挺孤独,这次就让安安她们母女多住几天,陪她说说话。“
戚宗胜看起来犹豫,实则顺水推舟:"嗯……我这几年身体不大好,平时的起居都是安安他妈妈在照料,离了怕是不行。“
这果然正中易家奇下怀:“那就让安安留下来玩两天吧。"他就巴不得戚安安离了父母的管束,这样有些事情可以进行得更直接。
戚宗胜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盛情难却,只好点头答应。他很郑重的对戚安安说:“你留在这里,可一定要听易伯伯的话。”
戚安安其实早已心花怒放,却又不敢在父亲面前太过喜形于色,连忙乖巧的回答:“我会听话的。”
听话就好。易家奇在心中暗笑,心情舒畅了许多。是他早就算好的一对。他跟戚宗胜的师生情谊深厚,而安安又是独生女,一旦联姻,沉楷就是易戚两家共同的接班人。这样一来,戚氏的丰足,就正好可以补华易的虚空。
戚宗胜只是低头慢慢地喝茶,似乎对易家奇的算计毫无察觉。站在一旁的戚母却是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尊和感情被人家踩在脚底,却还是这么莽撞而热情。
戚宗胜察觉到妻子的失态,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她看见他那样笃定平静的笑,心安了些,她的丈夫做任何决定,都有自己的计划和理由,又怎么会把最爱的女儿,无缘无故的留在难堪的境地?
一屋子人,各怀各的心思,重新开始谈笑风生。
那天晚上,易沉楷在回去的路上,几度飙车,却又在临近苏画小区的时候,转了个弯,绕到了别处,他不愿意带着激烈的情绪去见苏画。
他的父亲,分明又想安排他的人生?够了,真的是够了!
从小,他就立志远离这个从未给过他丝缕温暖的家庭,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被父亲用医生开的所谓心脏病证明,连逼带哄地弄回来,接管这个腐败的家族企业。
当他在这里,遇到了苏画,终于有了安心停泊的理由,父亲却又拼了命想将她从他的生命中赶出去。
那么接下来,是要安排他和戚安安的商业联姻吗?
妄想!他绝不妥协!
一直到手机彩信,传来苏画撅嘴皱眉的样子,他才放松地一笑,熄灭了心里的怒火。
当他进了门,还没等将她抱起来,她却是在第一时间,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乱嗅,看有没有“异味”。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她满意地吻他一下:“你真乖。”
易沉楷失笑:“我记得以前某人还特地把我让出去,给别人抱啊。”
苏画撇撇嘴:“现在怎么能跟那个时候相比?”
“为什么不能比?”易沉楷挑挑眉。
苏画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呃?”易沉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脑门上写着三个字——苏——画——的。”苏画边说还边在他额上点了三下,像是真的写着字一样。
易沉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紧接着他眼珠一转,问苏画:“那我怎么没看见你额头上写着"易沉楷的"呢?莫非……在别的地方……?”
他的手开始掀开苏画的衣服四处“检查”……
就这样浓情蜜意地过到初七,易沉楷让苏画搬到他那里去住。苏画知道,易沉楷常常晚上回到家还要继续工作,住在她这里的确不太方便,所以尽管舍不得离开这个她住了一年多的小房子,还是同意了。
易沉楷见她那样留恋的样子,哄着她:“这房子我们也不退,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住。”
苏画瘪瘪嘴:“是不能退,万一哪天你抛弃我了,我也还有个地方可去。”
“胡说八道。”易沉楷敲了一记她的头。
等苏画跟着易沉楷回到他的家,一进门就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酒后的早上,她气冲冲地离开这儿,倒是没顾得上仔细看这里的布置。
“老大,原来你真的有洁癖。”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白色的窗帘,白色的电
视,到处纤尘不染。
“这叫格调你懂不懂?!”易沉楷撇撇嘴。
“不好意思,本人品味不高,这格调我欣赏不了。”苏画哼哼着,开始详细参观整间屋子。
色调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
“住这房子,会得强迫症也不奇怪了。”苏画在鉴定完毕之后发出感慨。
“听你这意思,敢情是说我有强迫症!”易沉楷微眯着眼。
“你没有吗?”苏画笑眯眯地反问:“你是超级强迫症患者,人家都是强迫自己,你是强迫别人!”
“我哪里强迫过你了?”易沉楷凶神恶煞地揪住她。
“哇塞。”苏画怪叫。“你没强迫过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我占用你公司资源看电影,我偶尔迟到一次你就骂得我狗血喷头,还公报私仇制定一系列考勤制度妄想逮住我重罚!”
既然苏画敢翻旧账,那就翻个彻底:“那你呢?怎么自己不反省一下?我训话训到一半你就敢开溜,电梯门还没关好你就敢骂我有毛病,你还敢背后跟程惜雅说我这么嚣张,怎么装低调都装不像!你这样的家伙,天生就该挨批!“
苏画扑过去咬他,他反手将她抱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笑倒在一起。
唉,冤家,真正是天生的冤家。
易沉楷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苏画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性子,很容易招人怨恨,说不定哪天,就倒了霉,落了魄。以前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可是现在有了你,真怕连累你跟着我受苦……”
苏画用手指点住他的唇,对他微笑:“别怕,尽情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你曾经跟我说过,要想成就大事,就要学会在惊涛骇浪中闲庭信步,我早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起冲浪的准备。”
易沉楷深深地看着她,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害怕,只有鼓励。这是个内心坚韧的女子,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叶家的报复,还是老孙的跳楼,她从未退缩过,而是那么勇敢,甚至每每在关键时刻张开双臂去保护他。
他拥紧她:“得你如此,夫复何求?”
苏画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因为爱他,所以更不想成为他的拖累。他是天生的强者,所以她也必须足够坚强。他胜,她为他骄傲加油;他败,她做他休整的港湾,等待下一次出发。
假若人生注定不平静,那么与其一起嗟叹,担心最坏的结果;不如打起精神,共同创造最好的结果。
正月初八,华易正式开工。
按照惯例,新年的第一天要召开全体员工大会,易家奇自然是要来的。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戚安安。
当戚安安从易家奇的车里出来,有消息灵通人士,已经认出了她是戚氏的千金大小姐。
戚易两位老总之间的情谊,众所周知。而现在,老爷子带着戚家的小姐来到易家公子的办公室,很容易让人产生什么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之类的联想。
因此,华易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种诡秘的兴奋。
人往往有种阴暗的心理,倘若一样好东西,自己得不到,也绝不希望跟自己差不多水准的人得到。若是被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得了,虽然会暗叹自己命不如人,至少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心理不平衡。
所以眼下,大家都希望戚安安的出现,能将苏画那个小狐狸精,打个落花流水,一解心头恨。
尤其是程惜雅,心里有种急不可耐的痒,只恨不得能够变成戚安安本人,直接上去,给苏画致命的一击,亲眼看看她是怎么从不可一世的凤凰,变成落毛的鸡。
戚安安并不知道,苏画是易沉楷的秘书,易家奇没告诉她。
所以当她来到十楼,满心欢喜地想着可以见到易沉楷的时候,猛地看见苏画,她呆住了,张着嘴喘气。
易家奇脸色没变,心里很满意。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人在突然遇到某个刺激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更激烈的反应。
果然,戚安安快步走到了苏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蔑:“原来你不过是楷哥哥的秘书。”
苏画早就看见了戚安安,自然也料到她会有这么一着,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我是易总的秘书。”
戚安安冷嗤一声:“我的楷哥哥呢?”
苏画听她说“我的”,心里有丝不舒服,但还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在里面跟魏总谈事情。”
这时易家奇也走了过来,无比亲切慈祥地拍了拍戚安安的肩:“安安啊,我们进去找你楷哥哥。”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人家学叫“楷哥哥”,想气人也不必这么装嫩吧?苏画不屑。
易沉楷和魏庭正在谈今年的市场计划,门突然被推开,还以为是苏画,两个人抬头却看见了戚安安。
魏庭不认识戚安安,但是看见紧跟着进来的易董,也大概明白了这是私人关系,于是站起来告辞:“易总,我等会再上来吧。”
易沉楷的眼神阴郁:“不用,我们继续。”
魏庭无奈,难道今天又想让他当炮灰?
易沉楷就这么把进来的两个人晾在一边,易家奇忍无可忍,低斥魏庭:“有什么事非要现在汇报?”
魏庭自认倒霉,你们父子内讧,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于是,不顾易沉楷眼神制止,他坚定不移地告辞了,过后被易沉楷训,总比留在这当夹心饼干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