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浠洳,你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吧。”
米瑷并不去理会此刻穆浠洳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安安静静的像诉说着别人的事。
“今天,你妈妈来过了,她出手就是一千万的支票,她想让我离开这里到外国去生活,让我彻底远离你的生活。”
浠洳长身玉立地站在床前,听到她说起母亲才拉过椅子坐下来,他双手交叉在膝盖间,微弯的脊背很认真的听着她说话。
“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平凡的女人,想在平凡的日子里过平凡的生活,我最讨厌的事,是多年的恩爱夫妻因为小三而支离破碎,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舍弃我跟田蜜走到一起,我都不可能再回头,从我出生到现在,只要是我下定决心做的事,哪怕前面是悬崖沟壑,我也会勇往直前,所以,当初在管教所时我孤苦伶仃,我下定决心要忘记他,停止爱,结果我做到了;后来出国,我决心拿到博士学位再回国治病救人,现在我也做到了;再之后,我遇到了你,无条件的照顾你,爱上你,甚至嫁给你,我也做到了;那之后我们分开,我发现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决定生下他,并且独自抚养。我也做到了;还记得在海岛时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有一天你选择背叛我们的婚姻,我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不单是对你的失望,也是对我的婚姻的绝望。离开你,今后我也会做到的。”
“米瑷……”
“所以,我想要纠束这种纠缠,不单是你们穆家人觉得我多余,我同样觉得你的出现是多余的。你们打乱了我的生活,甚至是干涉我的生活。”
米瑷说着,坚定的视线再次落到他乌青了的眉眼上,“田蜜是你的选择,做为一个男人做出的选择,你就该负责到底,从今以后,把那些算计、隐瞒欺骗,贪婪的私有欲都丢掉吧,我不是能被你掌控和欺骗一生的女人,你也不要妄想可以略施小计继续欺骗下去。”
曾经第一次相见,我感动于你的真挚,却做梦也想不到那不过是你铺设的一个陷阱。
“我承认,坐在轮椅上当残疾,确实是想博得你的同情。”
米瑷把脸转向另一侧,视线漫无目的的向远方飘逝,曾经的事早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蒋昕蔚一直没有放弃过你,你在美国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直掌,我会博同情来吸引你的目光,虽然卑鄙,但我知道那会很有成效。”
“你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他,还因为我不可一世的家世背景,我们家根本不可能会接受一个有前科主女人,于是,不单欺骗了你,也骗过穆家的所有人,我想用我的不足来平衡你的不足,我想让我爸,你妈,我们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愿意因为爱我放弃所有,你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事情上,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我以为在经历了等待和漫长的岁月洗礼后,我们必将可以幸福的生活。”
“可没想到,公主与王子的生活当真是存在于童话的世界里。你说得没有错,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可你却早已把我看透了,我与她之间,不过是走一个婚礼的形式,我想着对你隐瞒,你还是我的女人,我以为自己有能力让你像所有女人那样,死心踏地,甚至是盲目的留在我身边。”他说着嘴角泛起苦笑,“事情证明我的行为很卑劣。我一直悟不透的道理,是你用现实残酷的教训了我。昨天,你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我就决定,如果你活下来,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穆浠洳说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将椅子整齐地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看着米瑷,看着她低垂的长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宛如一双折翼的蝶,是那么需要呵护,而不是再去伤害。
“你说得很对,既然选择了就该为此负责任,当初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今后也不会改变,以后,我不会让穆家的任何一个人再来骚扰你,也包括我。如果要怪的话,该是我们情深缘浅吧。”
“是缘深,情浅。”米瑷像是不曾意的说着。
“你们……你和蒋昕蔚真的会在一起吗。”这是穆浠洳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米瑷视线一直定格在窗外。
穆浠洳一步走出病房,走出医院,站在喧闹的大街上,他发现并不是这世界太喧闹,而是他的心太吵,如同一杯装满了水的杯子,只有清空,只有清空,才能重新看到最初的坚守,才能发现心底的呼唤。回望往昔的林林总总,带给她的伤悲痛苦和积怨,是抱恨终身的遗憾,爱一个人不该掺入阴谋算计,如果角色转换,他变成今天的她,相信,同样的,他不会接受一个充满欺骗的爱人,他甚至会比她的平静做出更为激烈的报复。
如果生命从这一刻重新开始,她会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当心里不再充斥各种声音,世界也不再喧闹,他又该如何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