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止住脚步,身后的两名佣人端着刚刚炖好的补品跟着停下来。
“云家是不允许小老婆在这过夜的,雾深露重的,夏小姐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明日让人抓住把柄。”
夏心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目光落在沈曼珍堪称绝美的脸上,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美,似乎岁月这东西并不能带沈曼珍巨大的威胁。
也对,若不是她外表完美,举止大方得体,一个小老婆的身份会在云家大院这么多年么?除了沈曼珍,云家没有先例让小老婆住进来,可想而知,沈曼珍在云家存在着什么样的地位和重要性。
若不是云墨辰继位得早,夏心萍想,当家主母的位子定是非沈曼珍莫属的。
瞧瞧多大的诱惑,这样的环境,今时今日的地位,当年她又怎么可能甘愿屈居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山村。
沈曼珍见她傻站着,也不再搭理,径直带着两名佣人直接去了主屋,然而,在她跨入之前,一直不曾开口的夏心萍却出了声,她哽咽着,嗓音沙哑,显然是哭了许久酿成的,“沈曼珍,你曾经认识一个叫如玉的人么?”
一句话别人听在耳中没有任何反映,而这话听在沈曼珍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沈曼珍身子瞬间石化,大脑闪过一道白光,重重的眩晕感袭来,若不是身后的佣人上前扶着,沈曼珍很有可能就此昏厥过去。
夏心萍默默瞧着沈曼珍的反映,心里的那个答案更加确定了,可她没有半丝欣喜,反而酸涩难当。
特别是见沈曼珍对沈雅颜拼命的呵护,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夏心萍上前,红肿着眼看向逐渐恢复清明的沈曼珍,随后目光移至到身后另一名端着补品的佣人身上,冷笑了下,手一挥,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划过寂静的长空,女佣尖叫了声,滚烫的汤溅到她手背上,刺骨的疼窜入。
“你这个女人,疯了吧!”女佣的手在空中摆了两下,恨恨瞪着夏心萍。
一旁的沈曼珍和另外一名女佣皆是一怔,并没出声呵斥,沈曼珍没发一句话,她们受再的大的罪也是不敢申冤的。
沈曼珍单手覆上胸口,一口气哽在喉间,想说什么,毫无血色的唇瓣颤了颤,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而夏心萍依然不依不饶,几近是撕心裂肺的怒喝,“沈曼珍,你不应该对沈雅颜这么好,不该!”
“不该的,不该,你知不知道……”
在外人眼里看来,夏心萍像是得了失心疯。
她双手忽而掐住沈曼珍的肩,使劲的摇晃,疯狂而鬼魅般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你……四年前是你,四年后还是你,为什么……呜呜……”
夏心萍是彻底疯了,四年前若不是沈曼珍插上一脚将沈雅芙送进云家来,她和云墨辰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四年后,同样的,沈雅颜插进来,她和云墨辰再也无复合的可能。
“喂,你这个疯子,要疯一边儿去。”女佣一把拉开疯癫的夏心萍,冷着脸怒骂。
夏心萍本就受了沉重的打击,并没有多少力气,一把被人推开也不觉得奇怪,女佣转向一旁差点晕厥的沈曼珍,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那样子仿佛随时会倒下一样,赶紧出言询问,“夫人,您没事吧?”
沈曼珍微磕着眼,大脑短暂空白几秒倒也清醒,对她们二人摆摆手示意没事。
等冷静下来,沈曼珍朝两名女佣吩咐,“汤没了,你们再去熬。”
疯癫过后的夏心萍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心一阵绞痛。
她对沈雅颜凭什么这么好,可是这个时候,还没弄清事实之前,她根本没有资格阻止沈曼珍这样做。
漆黑的夜,冷清的院子,冰凉的寒风往人最脆弱的地方钻,四周安静得令人害怕。
沈曼珍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忍不住发问,“说,你,你到底是谁?”
两人面对面站着,背对着路灯的光线,彼此的面貌在彼此眼中看不真切。
夏心萍掀起眼帘看着她隐藏在暗处的容颜,吸了吸鼻尖,酸涩更甚,嘴唇蠕动两下,泪水翻滚,“夏——荷——花。”
三个字,形成一把锋利的剑直接插入沈曼珍的心脏,她的身子猛的向后退步两下,看着她的目光高深莫测。
多年前的伤痛被人挖掘出来,上面结了一层疤,再次被人撕开,疼,却比先前来的更为猛烈。
夏荷花,夏心萍,夏小雪,沈雅颜,无论哪一个,都是她的骨血。
——
在回陆家的路上,云墨清一直在陆明浩耳旁喋喋不休,无非就是一些诅咒沈雅颜的话,他全当身旁的女人是一个疯子,当初他怎么就脑热娶了这么个活菩萨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