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年逾七十的殷旭成了忘年之交,抛却殷承安这层关系,她心里是拿殷旭当亲人对待的。
殷旭一身文人傲骨,哪怕殷家现在直逼云安市首富,他依旧深居简出,独自一人蜗在学校五十平米的小屋,看书写字。
这次恰好是朋友到访的时候发病,要不然,真要出点儿什么事,人没了都不知道,唐夏只要想想,都觉得心惊。
苏梅一进来就絮叨,“爸,您就听占轩的吧,您现在这病,身边离不了人,搬过来跟我们住,方便照应,我们也——”
“不去不去。”
殷旭打断她的话,看见门口的唐夏,眼中闪过一丝笑,朝她招手,“小夏,你过来。”
唐夏顶着苏梅不悦的视线,扯了一抹笑,站到床尾,低声道,“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没回答,而是对杵在旁边的儿子儿媳说,“你们忙去吧,小夏陪着我就行。”
殷占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嘱咐了唐夏两句,就拉着苏梅离开了。
唐夏一下子就自然许多,她帮老爷子在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拿过杯子准备去倒水,老爷子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温和道,
“不忙,陪我说会儿话。”
“小夏,承安在感情方面迟钝,有些事你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对另一个人歉疚着,就永远无法接纳你,这些年我我不说是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身体跟不上了,有生之年能看见你们俩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爷子的话历历在耳,唐夏揉着太阳穴,瞥了眼窗外后退的风景,轻声道,“师傅,去南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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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他脾气最坏的时候,我都见过,还能再坏到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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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到南隅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她站在门口踮脚朝里望,别墅内灯火通明,隐隐的还能看到窗口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心里闪过一丝宽慰,刚要敲门,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太太?”
唐夏回头一看,是殷承安的助理卢彦,他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一身套服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只是天色昏暗,唐夏并未看清,她松了口气,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说着视线落到他手里的包裹上,“你这是……”
“殷总不太舒服,”卢彦提着包的手紧了紧,脸上笑容有点儿不自然,“让我去买了些药还有些吃的。”
“他病了?”唐夏眉头一蹙,走过去道,“东西给我吧,我进去看看。”
卢彦没有给反而往后退了退,讪笑道,“殷总生病的时候,脾气不好,太太您还是别进去了。”
唐夏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他,“他脾气最坏的时候,我都见过,还能再坏到哪儿呢?”说着抬手道,“拿来。”
卢彦没有办法,只好将东西给了她,眼见唐夏进了别墅,他就连忙回车里找手机。
别墅的门虚掩着,唐夏紧了紧手里的包裹,老爷子的话,无形中给了她勇气,承安记挂的,一直都是当年那件事,只要她说明白了,也许真的能挽回他的感情,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门。
别墅内。
殷承安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坐下,他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面容素净的女子。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工作的事,我会帮你安排。”
裴苡微笑笑,垂下眼帘,温声细语道,“承安,你结婚了,我们要避嫌的,那份工作,还可以,我还是继续做做看。”
“陪酒,陪笑?这也叫可以?”
殷承安蹙眉,语气冷了下来,“你在国外那么高的学历,回来就是去二流公司做个公关小姐?第一次见面,你就骗我,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裴苡微眼睫颤了颤,捏紧杯子没说话。
气氛一瞬间僵硬起来,殷承安烦躁的伸手去口袋摸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的烟早就被唐夏收了起来,戒了小半年了,一想到唐夏,他就想起眼前这个女孩儿当初是如何被迫出国,眼神不禁软了下来,终究是亏欠她的。
“苡微,以你的学历,值得更好,锐兴这个月招新,我希望你来试试。”
裴苡微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眉眼,眼神柔光似水,殷承安的心轻轻一撞,刚要说什么,恰在这时,手机与门铃同时响起,裴苡微仓促的别开眼,脸颊绯红,她低声说,“你接电-话,我去开门。”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唐夏的手心竟然紧张出了汗,她抬起头,话还未出口,一张脸突然白成了一张纸……
☆、022 殷承安,你真恶心!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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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唐夏的大脑是空白的,她幻想过无数次她跟裴苡微再次见面的场景,但惟独没有会是这样。
殷
承安不允许她随便来的地方,这个女人却像个女主人一样为她开门。
看见她,裴苡微也是一怔,几秒之后,才轻声道,“唐夏?”
唐夏扯了扯唇角,抬起手想要大度的问一声好,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挡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干什么!”
殷承安防备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阵刺痛,这么紧张,他以为她要打她吗?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她蜷起手指慢慢放下,掂了掂袋子里的东西,声音艰涩道,“我在门口碰到卢彦,他让我带给你的。”
殷承安狐疑的看着她,没有接,唐夏半举着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承安,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吗?”
殷承安没说话,唐夏是什么性格的女人他很清楚,她撑得起唐氏半壁江山,商场上狠绝的手段比起男人都不逊色,睚眦必报,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算了,也许她心里正在算计着怎么对付苡微,想到此,他眼神沉了沉。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吧,我跟你之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唐夏瞳孔一缩,眼前发黑,血液因为这句话将到了冰点,她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然而没有,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吧。”
裴苡微突然开口,她语气轻柔,一开口就让男人本能的涌起怜惜,殷承安扣住住她的手腕,皱眉道,“我说了你以后住这里!”
“承安,你别这样。”裴苡微表情尴尬,看了眼唐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对儿。
“爷爷病重,”唐夏打断他们的话,盯着他的眼睛,吼道,“他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就在这里跟这个女人亲亲我我?殷承安,你真恶心!恶心!”
她将手里的袋子一把扔到殷承安身上,转身跑开。
殷承安看着散落一地的日常用品,眼神发怔,这似乎是第一次,唐夏对他动怒,他心里居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唐夏从别墅出来,就放慢脚步,她仔细听着后面的声音,许久,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有追来,他没有追来……
“二哥!”
乔瑜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冲沈濯云眨眨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沈濯云看着他搭在茶几上的鞋子,一脚踹下去,淡淡道,“有用的。”
乔瑜津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好消息就是你儿子毛团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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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恭喜你,单人行的婚姻变成了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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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瑜津说着拿出手机,指给他看,“毛团丢的第二天,这条微博就挂出来了,我已经私信了博主,你别说,你家小胖子挺上相——”
“喵嗷嗷——”
话音未落,毛团突然跳到茶几上嚎了一嗓子,乔瑜津手一颤,顿时瞪大了眼。
“二哥,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濯云没搭理他,眯着眸子看着微博昵称,sur,难道是她?
“嘚,白忙活了,”乔瑜津伸手戳了戳毛团的鼻子,扭头对沈濯云挑眉,“医院那边来消息了,老爷子醒了,你那个姐姐已经跟你大嫂组成统一战线,在老爷子窗前哭天抢地了,你要不要也过去尽尽‘孝’?”
沈濯云扫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尽?披麻戴孝?”
乔瑜津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
“再有两个星期,是老爷子七十大寿,老乔跟我说,老爷子是打算那天让你认祖归宗的,不过啊,我又得到内部消息,你嫂子将你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找回来了,十有八九会在那天闹出点什么,那女人为了沈家这点儿家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
他话头一顿,悄悄瞄了一眼沈濯云,咳了一声,“最后一件事,我被云安市第一名媛放鸽子了,你那车子的维修费没要回来。”
说着拿过沈濯云的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我把她电话存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初七回来了,我得躲躲,二哥,你可千万别出卖我。”
“可以,”沈濯云拿了一根烟,双腿慵懒的交叠,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年末的长休缩短三分之一。”
乔瑜津嘴角抽dong,“你这是趁火打劫!”
“一半。”
“……”
冰冷的夜,唐夏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游魂,无处可归,她不想回到那个对她来说像是个笑话的婚房,也不想让父亲因为她的事担心,当司机问她去哪儿的时候,她竟然一阵茫然。
这些年,她一整颗心都扑在殷承安身上,不知不觉,身边的朋友竟然只剩下陈悠悠。
陈悠悠是在公寓楼下的活动中心将她捡回来的,人都快给冻僵了,她什么也没问,将她带回家丢到浴室,等她被热气熏蒸回神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悠悠正在铺床,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声音寡淡道。
“恭喜你,单人行的婚姻变成了三人行。”
唐夏垂下眼帘,没说话。
陈悠悠叹了口气,扭头坐到床边拍了拍床,“上来吧,只有我不嫌弃你。”
唐夏挨着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涩道,“悠悠,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殷承安曾经说过喜欢我。”
陈悠悠一怔,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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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明明是她拾猫不昧,怎么现在有点儿被逼敲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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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从一开始就坚持一段无望的感情,她同样不是。
她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殷承安,在他爷爷殷旭的有意撮合下,年轻男女,渐生情愫,只是这爱情的种子刚刚萌芽的时候,却因为一场意外截断了,殷承安在那场意外中收货了他的真爱,而她却阴差阳错失去了他。
“今天爷爷让我告诉他真相,我想说来着,可是你知道吗,我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哪怕那场意外是蓄意又怎么样,三年,殷承安三年对她念念不忘,谁能说这不是爱情,哪怕我说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我拆散他们的卑劣手段,悠悠,我跟他之间,好像看不见出路了。”
唐夏摸了摸脸颊,原来眼睛已经干涩得不会落泪了。
“所以你是打算放手吗?”
“我不知道,”唐夏笑得苦涩,“我心里清楚我还爱他,就这么放手,我怎么想都不甘心,悠悠,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一睁眼再也看不见他,你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他,那比死还让我害怕。”
“你是吊死在殷承安这棵歪脖树上了,别人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我也别劝了,你只要认为值,只要不后悔,就去做吧。”
陈悠悠摇摇头,将桌上手机递给她,“你微博有人私信你,好像是那猫的主人。”
“猫?”
唐夏一怔,嚯地站了起来,惊慌道,“坏了,我把猫弄丢了!”
沈濯云喂毛团吃了药,正打算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肇事者”,直接就给掐断了。
但是很快电-话又过来了,他蹙起眉,这才接了起来。
“请问您是在微博上私信我的沈先生吗?”
那边的女声有些耳熟,沈濯云怔了一下,忘记了动作。
见他不说话,那边又道,“照片上的猫是您的吧?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事,现在才看到你的留言。”
原来是她,沈濯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喂?沈先生,你在听吗?”
沈濯云睨了一眼毛团,淡淡道,“猫是我的,它在你那儿?”
那边磁性的男低音让唐夏怔了怔,随即支支吾吾道,“本来是在我这儿,可今天我带它去医院看病,不小心给弄丢了。”
弄丢了?分明是忘了!
沈先生长腿一蜷,坐在沙发上,眯起眸子摸着毛团,“所以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我,你把我的猫弄丢了?”
“不是,嗳,算,算是吧。”
唐夏觉得有点儿词穷,明明是她拾猫不昧,怎么现在有点儿被逼敲诈的感觉?
“宠物医院有监控,我知道是谁把猫偷走了,沈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回来。”
偷走?沈濯云脸黑了脸。
- - - 题外话 - - -乔瑜津在微博上留的沈先生的电话哈,这一点儿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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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我姓唐,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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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头不说话,唐夏也拿捏不准对方什么态度,小声又提示道,“沈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沈濯云眯着眸子勾了勾唇角,要笑不笑道,“如此,劳烦了。”
唐夏怔了一下,总觉得对方似乎把“劳烦”两个字咬得很重,她撇开心头怪异的想法,说,“应该的,毕竟是我的失责,在您的猫找到之前,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我姓唐,唐夏。”
唐夏,唐氏千金,殷承安之妻,挂了电-话,沈濯云琢磨着这个名字,黑眸深不见底。
从那天撞破殷承安跟裴苡微的糟心事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对盘了。
先是爽约车祸的赔偿事宜,被对方律师联系,要么直接赔偿六十三万,要么走法律程序。再是宠物医院的监控那天居然刚巧失灵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居然一点儿查不到,最后就是唐氏,从分公司停业整顿后,陆续就有高管离职,不到一个星期,走了快十位,其中居然有四位都是去了殷家的锐兴。
唐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直觉这并非巧合,树倒猢狲散,择良木而息的道理她当然懂,她怕的是,这背后授意人是她不敢想的那个人。
她捏了捏眉心,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殷承安了,这是她第一次坚持这么久没有打对方的电-话,在她每晚辗转难眠的时候,他恐怕还在庆幸没有她的骚扰……
门被敲了两下,林安娜推开门,轻声叫道,“唐经理?”
唐夏抹了一把脸,抬起头就恢复了平时的稳重,“怎么了?”
“唐总让我提醒您,今天晚上沈老爷子的寿宴不要忘了。”
唐夏蹙眉,“我们好像没有收到沈家的邀请函吧?”
沈老爷子是七十年代末首批下海的商人,精明的头脑加上狠绝的手腕,很快奠定了云安市首富的地位,而唐家却是实实在在的百年世家,在化妆品化学成分泛滥的年代,独有的药妆,广受追捧,但她父亲是个骨子里保守的人,对房地产这种泡沫经济发家的沈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抗,所以哪怕同在一个商业圈,唐家跟沈家几乎没有交集,如今,为了摇摇谷欠坠的唐氏,父亲竟也学会圆滑了吗?唐夏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哀。
“唐氏不参加,但是唐总说您得去,因为殷家这次也在邀请之列。”
唐夏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在为她铺路,也在提醒殷家,唐夏胸口一热,咬紧牙关,许久才发出声音。
“告诉唐总,我一定会去。”
下午三点,她给殷承安打了个电-话,过了许久,才有人接,出乎意料,竟然是卢彦。
“殷总正在开会,有事吗太太?”
“承安晚上是不是要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
“是的,昨天收到的请帖。”
唐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上两道扇形的阴影,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他需不需要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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