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珩临上车时回头一望,见苏眉仍然怔怔站在门口看他,遂抬臂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吻,便见苏眉如惊弓之鸟,一闪身躲了回去。虞绍珩闲闲一笑,坐进车里。他不逼一逼她,她就看不清自己根本无路可逃;可猛火烧过,却不必急着起锅,盖上盖子再焖一会儿,才能酥香软糯,入口即化。
如是一连两日,虞绍珩每天必来竹云路“报到”。这天下午,苏眉又听到外头有人叩门,心里却奇怪,这会儿才刚四点,这人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笑盈盈说道:“我哥今天有事,派我来当个信鸽,免得你空等。”正是绍珩的妹妹惜月。
苏眉被她笑得颊边发热,一面让着她进来,一面解释:“我也没有等他,只是天气热,不想出门。”
惜月睁大眼睛扑闪闪地打量她,“这话要是给我哥听见,可要伤心死了。”
苏眉听她如是说,想必是虞绍珩没有瞒她,微一犹豫,道:“我和你哥哥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告诉你家里。”
惜月故作不解地反问:“啊?你怕我父亲母亲知道你们没有什么?”说着,自己先掩唇笑了,“你放心,我哥一早就’收买’我了。不过,就算给父亲母亲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我父亲很疼他的,从小到大,只要他开口,父亲再没有不准的,何况是终身……”
“你别开这种玩笑。”苏眉急忙打断了她。
惜月拉着她的手讶然道:“怎么我哥还没……你还不肯应了他呀?”
苏眉低声道:“我现在不合适谈这些。”
惜月敛了面上的戏谑笑意,关切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肯答应他呢?”
苏眉为她沏着茶道:“我知道你哥哥……他是好意,不过,我们俩总是不大合适,我想你家里也不会乐见这样的事。不如,你劝劝他。”
惜月捧茶在手,端详着她道:“那你是不中意他的人,还是怕我家里不同意?”
苏眉咬唇道:“你哥哥……我真的应付不来,大约他想要别人做的事,没人能拒绝得了。”
惜月歪着头笑道:“那你到底中不中意他?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苏眉自己也倒了杯茶,苦苦笑道:“有也可能是被他吓的。”
惜月笑着皱了眉,“想不到我哥哥追女孩子追得这么失败。”
苏眉呷着茶静静道:“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女孩子了。就像你说的,你哥哥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越是麻烦的事情他越是想要做成了,才叫他觉得有趣。”
惜月连忙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哥哥……”她欲言又止,迟疑着道:“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以后要是他愿意他自己会跟你说。其实他小时候,也很可怜的。”苏眉一怔,惜月却已转了话题:“哎,这猫是我哥给你的吧?长这么肥啦?你养得真好。”
今晚国防部有海军的酒会,总长大人的侍从官亲自打电话来叫他,虞绍珩自然不能不去。如今的防长兼参谋总长霍仲祺是他父亲的至交,后来又娶了绍珩祖母的侄女,两家渊源极深。今日这酒会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大约是总长大人要籍故关怀一下他的近况。
虞绍珩进到宴会厅,军乐队已经在奏舞曲了,正在跟参谋总长把酒叙话的却是叶喆的父亲。虞绍珩连忙换出一张又纯良又端正的笑脸,恭恭敬敬上前行礼:“总长,叶部长。”
霍仲祺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在说叶喆的事。”
虞绍珩闻言一愣,心道叶喆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惊动参谋总长,便道:“我前几天找过他,装备部的同事说他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