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内的顾客纷纷往外边张望。
谁那么大的派头,开一辆那么豪华的高档轿车?
开那么豪华轿车的人又怎么能到这么不起眼的地方来吃饭?
看车里下来两个相貌酷似的男人。
很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是辛氏集团的老板!
电视里,报纸上,常看到他的身影!
他身边的那个冷酷的男人是谁?
哥俩儿一前一后走进来。
“俩位需要点些什么?”
今天刚来的服务员走上前热情的招呼到。
“小宇……”
听到服务员招呼客人的声音,饭馆的老板从里边走出来。
“小宙……”
看到辛怀宇身边的人,老板惊呼出声。
“王姨……”显然,辛怀宙也人出了眼前的女人。
“王姨,您还这么年轻,我差一点儿都没认出您来!”
“就会哄王姨开心……”中年妇女眼里含着泪花,“从小你就会哄人!”
一提到小时候,辛怀宙的眉头皱了皱。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中年妇女急忙岔开话题,“看,王姨是老糊涂了,只顾着说话了,来,快到这个单间里来……”
一间简单朴素大方的房间。
服务员急忙端上两杯茶水。
“你们哥俩儿慢慢聊着,王姨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中年妇女又转身问道,“对了,小宇,用不用把小楚也叫过来?”
“不用了,我们兄弟两人想单独谈谈……”
辛怀宇冲着王姨微微笑到,“况且,路远,等小楚来到这里,我们哥俩儿会饿坏的!”
“还没举行婚礼,就已经把小嫂子介绍给王姨了?”
辛怀宙调侃到,“哥,你也太心急了吧?”
“婚礼只是一种形式!小楚固执,她不愿意举行婚礼,但是,我考虑,小楚的娘家人,我们应该宴请几桌,至于一些朋友和业内人士,就听小楚的建议,就都免了!”
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宴请小楚的娘家人,你不到场怎么行呢?”
茶水散发的雾气缓慢升腾……
隔着氨氲的薄雾,辛怀宙郑重其事的问哥哥,“哥,你真的想成家了?不怕受到伤害?”
辛怀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杯子,像是握住一件宝贝。
“我是认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等到三十岁才结婚!我觉得,小楚能给我家的温暖,有小楚在,家就是一个能够停泊休憩的港湾!”
“真的好奇,我的那个小嫂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你奋不顾身的往婚姻的坟墓中去跳!”
辛怀宙想象着程小楚的模样:
应该有一副性感妖饶的身段,外加一双迷惑男人的勾魂媚眼吧!
不然的话,哥哥怎么会轻易上钩呢!
想到此处,辛怀宙笑了。
自己是多么的龌龊不堪,把自己的小嫂子想象成什么人了!
不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哥哥喜欢就好,毕竟,是哥哥与她共度终生的!
“小宙,你在笑什么?”
见自己的弟弟坏坏的笑,辛怀宇很好奇。
“我好奇,你怎么会娶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儿?哥,我怀疑你有恋童癖!”
“噗……”
辛怀宇口中的一口水毫不留情的喷到坐在对面的辛怀宙的脸上。
辛怀宙一下子蹦了起来,“哥,我只是猜测,你不用反应这么剧烈吧?”
掸掸身上的水珠重新坐下,嘴里嘟喃着,“让我说对了吧!”
“什么恋童癖?”白了弟弟一眼,“你哥我可是正常的男人!”
辛怀雨郑重其事的沉下脸,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你不知道小楚所做的事情,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一个成熟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哦?愿闻其详!”
饭菜已经端上来,辛怀宙夹了一口,放进嘴中,“味道真是好得不得了,品着可口的菜肴,听你讲小嫂子的故事,应该别有情趣吧!”
[正文:003 关于女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于程小楚的故事,辛怀宇只讲了一点点儿。
说起心爱的女人,辛怀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词汇,最动听的语言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辛怀宙洗耳恭听。
不听也不行,因为没有他插话儿的机会。
爱一个人,能爱到像哥哥这样,走火入魔吗?
看武侠小说,知道有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人。
难道谈恋爱,也能让人这么痴狂?
辛怀宙暗自思忖。
他不是一个柳下惠,男人的生理需要,他也有女人。
但是,没有一个让他惦记挂怀的。
她们需要
他的钱,他需要解决生理欲望,仅此而已。
钱货两清后,路归路,桥归桥。
即使有爱他的女人,也被他严词拒绝。
女人,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们!
哥哥怎么那么相信女人?
难道父亲的教训,不够深刻吗?
女人,逢场作戏可以。
娶回家?
免谈!
“小宙,我们先回家,还是回公司看看?”哥哥的话,打断了辛怀宙的思绪。
“先回公司吧!”
那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也是父亲留给他们兄弟两人的念想。
如果说,在这个城市里,他还有最挂在心上的人和事的话,那就是他的哥哥。
像母亲一样关心他,照顾他长大的哥哥。
还有,父亲的公司。
那是父亲用汗水,泪水,幸福,生命换来的!
[正文:004 回公司]
北辽市的繁华地段。
一幢二十六层高的大楼拔地而起。
楼顶,四个金光闪闪的铜雕大字晃人眼球,“辛氏集团”。
二十年前,辛氏集团的第一代掌门人以睿智的头脑和长远的眼光买下这块地皮。
如今,此地段与当初比已经身价百倍。
一到十层为购物广场,十一到二十层为酒店,二十一到二十五层为员工的办公场所。
第二十六层,是掌门人辛怀宇的办公室。
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是卧室。
第二十六层其他的房间,有的当做会议室,有的当做档案室,有的当做库房。
总之,第二十六层,是人员来得最少的地方。
据说,该集团有一千多名员工,还有许多员工在外边的下属的建筑公司工作。
兄弟两人泊好车,来到一楼大厅。
一楼门厅的当值员工好奇的,偷偷的,打量总裁身边的年轻人。
真的好帅!好酷!
虽然容貌与总裁如出一辙,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总裁给人的感觉亲切温暖,如沐春风。
而他旁边的男人则冷峻霸道,不苟言笑。
员工偷偷的打量,没有逃过辛怀宙的眼。
他转过充满凌厉光芒的黑眸,狠狠的回视一眼。
漂亮的女员工一吐舌头,赶紧低下头,找事情做。
小脸儿却绯红一片。
又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痴女人!
辛怀宙瞪了一眼,做出判断。
[正文:005 劝]
两人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直到二十六层。
气定情闲坐下。
一杯热茗,正缓缓的蒸腾着雾气。
辛怀宙点燃一只烟。
口中吐出的蓝紫色烟圈,同雾气缭绕到一起。
“小宙,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知道,下次戒吧!”把烟狠狠的捻灭,放到烟灰缸里。
每次,哥哥都劝他戒烟。可是,他真的很难戒掉。
为了不让哥哥失望,每次,他都回答同一句话,“下次戒吧!”
辛怀宇和辛怀宙的话题又回到程小楚的身上。
“哥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娶小楚为妻!”辛怀宇充满骄傲。
“哥,你对她,可是真的了解?现在的女孩子,有许多是为了傍富,而嫁入豪门的。你这么匆忙的结婚,我怕你将来受到打击和伤害!”
辛怀宙善意的提醒哥哥。
“小楚不会,她那么孝顺父母,家庭责任感那么强,她不是你所说的那些女孩子!”
辛怀宇对小楚充满信心。
“我们家里的情况你和她提起过吗?”辛怀宙问哥哥。
“没有……我……我怕小楚瞧不起我!”
辛怀宇嘱咐弟弟,“你也不要告诉她,家里的事情,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
“看来,你是对她动情了!”
辛怀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男人啊,一但陷入感情的旋涡中,也变得愚蠢了!”
他是不会步哥哥的后尘的!
[正文:006 回家]
夜色降临。
华灯初上。
从二十六楼望下去,车流如龙,蜿蜒在脚下。
登的高,望的远。北辽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站在这里,有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豪情。
辛怀宙有些兴奋。
“哥……明天,给我也腾出一间屋子,我也要靠临街的这面儿!”
开阔的视野,令他突然产生了,要在商界大展伸手的欲望。
“暂时,你就用我的办公室吧!我和小楚要度蜜月去了!”
辛怀宇起身。
“天晚了,我们回家吧,小楚会着急的!”
辛怀宇不急不缓的说到。
“要结婚的人,都这么恋家吗?”辛怀宙发现,哥哥的最大变化,就是对家的依赖,对程小楚的依赖。
小时候,哥哥是他——辛怀宙的保护神。
他一直以为,哥哥永远是强大的。
今天看来,再强大的男人,也要有停泊休憩的港湾。
也许,程小楚,就是哥哥停泊的避风港。
“男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晚上,你未回家时,有人在家惦念着你!等你有喜欢的女人时,就会明白,哥哥的心情了!”
辛怀宇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告诉辛怀宙。
辛怀宙无所谓的笑了。
“不敢苟同!”
“你呀!”辛怀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收心!”
“那样的女人,还没出生呢!”辛怀宙调皮的顶撞道。
“你呀……”哥俩儿边走边聊。
[正文:007 再也不分开]
黑色的,略带神秘色彩的小轿车,再次融入车流之中。
“哥,改天,我也办个驾照!”这是他回国之后的头等大事。
“没问题!我的那个同学,李寒,现在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明天,我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给你办一个!”
“小时候,常领着我玩儿的那个李寒吗?”辛怀宙不得不感叹时光的流逝,曾经的玩伴儿,都已是大权在握的政府要员了。
“还有你的同学,水鸣,小时候胆小如鼠,爱哭鼻子,现在是地税局的副局长了。那个姜天,小时候,总爱把鼻涕往衣袖上抹的小家伙儿,博士生毕业后,也在中心医院上班了,还是主治医师呢!”
“你们经常联系吗?”
回到故乡,辛怀宙突然感觉,自己确实疏忽了朋友。
看来,明天还得买部手机。既然想留下来,帮助哥哥打理公司,也该与朋友们聚聚了。
“我们,岂止是联系,还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我们常聚!倒是你,一去四年,好像不是我的弟弟似的,从不主动打电话回来!”辛怀宇抱怨道。
辛怀宙嘿嘿的笑了。
他虽然从不主动打电话,但是,那不代表,他心里不想念哥哥。
如父亲一样,照顾他长大的哥哥,永远是他最深的,最温柔的牵挂。
“以后,我们哥俩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打电话了!”
“好啊!”辛怀宇听到弟弟的承诺,心里暖暖的。
虽说,弟弟的性情冷一些,古怪一些,强悍一些。但是,那不是他的错。
既然,弟弟的心里还有温情的一面,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弟弟会有所改变的。
就是不知道,改变他的人,在哪里?
“好,以后,我们兄弟,再也不分开!”伸出一只手,拍拍弟弟的肩头,“凭借我们兄弟的实力,公司会越来越强大的!”
[正文:008 飞来横祸]
车,平稳的行驶。
向着家的方向。
家里,有温暖的灯光,有纯真幸福的笑脸,在等待,他们的归来。
“不好!”
一辆大货车从前边右侧的胡同中,毫无欲警的冲过来。
“躲开……快躲开……”货车司机惊慌失措,大声喊叫。
“快躲开……”货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向长长的车流撞过来。
辛怀宇手疾眼快,反应敏捷。
那一刻,见前,后,左侧都有车,无处可躲,他快速的打转方向盘。
轿车在原地画了一个圈儿。
“嘎……”一阵刺耳的,紧急的刹车声,响起。
地上,溅起火花。
一阵刺鼻的胶皮味儿。蔓延开来。
一百八十度的大调头后,轿车,深深的卡在了货车的底盘下。
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辛怀宇调转车头,让货车,撞向了自己!
“哥……哥……”
辛怀宙惊恐的声音响起,“哥……哥……”
“快来人呀……”
凄厉的喊声,传得好远,好远……
救护车声,警车声,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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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
程小楚接起电话。
没等对方说完,电话“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北辽市的中心医院。
外科病房内。
经过一番抢救,大夫叹气的摇头。
“拔下呼吸机吧,看他的样子,是有话要说!”
大夫也扼腕叹息。
“哥……哥……”
辛怀宙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喊,“你们怎么不抢救?你们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吗?怎么拔下了呼吸机?”
辛
怀宙的眼里布上一层骇人的红色。
“我,命令你们,抢救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拆了你们这座楼!”
声音恐怖,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的。没有一丝温度。
大声的喧哗,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站在走廊里。
有患者,有护士,有医生。
大家以为,是因为医疗纠纷,有患者家属到医院来闹事。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怀宙……”
辛怀宙抬起头。
“姜天……”辛怀宙仿佛见到了救星,“姜天,你快救救我哥……快救救我哥……”
谁都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与朋友见面。
“怀宇哥?”姜天检查了一遍伤势,又同主治医师窃窃私语几句。
[正文:009 最后的嘱托]
辛怀宇嘴唇翕动着,像是有话说。
姜天脸色凝重的转过头,“怀宙,你先和哥,说几句话!我们会继续抢救的!”
医生们又投入了抢救中。
辛怀宇示意弟弟靠近他。
辛怀宙伏在床边。
“哥,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救我,你也不会这样的!”
声音嘶哑,哽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辛怀宇用目光,示意他,再靠近一些。
辛怀宙把耳朵贴到他的耳边。
“小宙,永远……不要……告诉小楚,哥……是救你,永远不要……告诉她!”
紧紧握住弟弟的手,要听到他的承诺。
“小宙,答应哥,永远……不要……告诉她!”
“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豆大的泪珠落到辛怀宇的手背上。
辛怀宇放心的笑了。
那笑,微弱,无力。
小楚,对不起,在小宙和你之间,我选择了小宙!原谅我的自私!
辛怀宇在心中,默默的乞求程小楚的原谅。
急救室的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
一个脸色苍白,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站在门口。
看到床上的病人后,她冲进来。
“怀宇……怀宇哥……”声音颤抖。
她跪在病床边,仿佛在强迫自己忍住悲伤。
“小楚……”辛怀宇拉住程小楚的手,仨人的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
“小宙,小楚……是个……好女人!以后,你要……尽全力的……照顾她,帮助她!”略微涣散的目光,移向程小楚。
专著的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深深的,深深的,把一切都烙刻在记忆中。
带走对她的印象,带到另一个地方去回忆,去思念。
“小楚,对不起,我……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终,消弥于无声。
仪器上,弯曲的线条,变为直线。
仪器,发出刺耳的叫声。
[正文:010 如何接受?]
一个生命就这样走了……
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英年早逝。
医生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程小楚无泪。
原来,人伤心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
把脸,贴到辛怀宇渐渐冰凉的额上,喃喃到,“婚礼,不急。我们还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与你相识,到时候,你一定要等我,记得我!”
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有的女护士,流下了泪水。
“等来生,我们再相识时,你再给我补一个婚礼,也不迟!”
终于,有人呜噎出声。几个女护士掩面而泣,快步走了出去。
殡仪馆的车来了。
辛怀宙,程小楚,姜天,三人送辛怀宇最后一程。
在殡仪馆,办理妥当一切手续,三人回到市区。
程小楚家的楼下。
“我直接回医院了。朋友圈里的人,我负责通知,你刚回来,先休息吧!”
姜天把辛怀宙拉到一边,低声嘱咐到,“倒是嫂子,你要格外注意,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不是好现象!不宣泄,是会憋屈出病来的!”
程小楚麻木的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然后,转身上楼。紧紧的抓住走廊的栏杆,她艰难的移动脚步。
她告诫自己,不能倒下!怀宇哥还没入土为安,她一定要挺住!
机械的开门,“小宙,进来吧!我们到家了!”
最后,身体沿着墙,缓缓的滑下去。
无语的,把程小楚抱到床上,让她歇歇吧!此时,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坐沙发上,辛怀宙点燃一棵烟。
哥,让我抽一棵吧!现在,除了抽烟,我不知道,还能做什
么!
辛怀宙,泪水纵横。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人的生命,为什么,那么脆弱?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哥哥为什么要救他?
客厅,没开灯。
辛怀宙动也不动,一棵接着一棵,抽着烟。
忽明忽暗的亮光,在客厅里,孤独的跳跃。
他,不困,也不累。
他多么希望,他能睡上一觉,醒来后,看见哥哥,就站在他眼前。
听见哥哥对他说,“小宙,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要是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恶梦,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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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11 是梦?]
窗外,灯火通明。
北辽市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夜色柔和,安祥。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家庭,遭受到如此大的灾难。
呜咽声,隐隐的飘入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