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谁打电话呢?”裴戎廷面带微笑的问。
贺承允反应倒是快,迅速镇定下来,流畅的回答:“是我媳妇儿,她这几天不太舒服。”
“你妈不是说你已经离婚了吗?”裴戎廷微微蹙眉,不怒而威。
哎呀我的妈啊!
怎么不管好事坏事都到处宣传啊,害死他了。
贺承允暗暗叫苦。表面上一派泰然:“我和静宜有点儿小误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
“你们年轻人把婚姻当儿戏吗。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做长辈的感受?”裴戎廷粗黑的眉毛一扬,真正有威震四方的气势。
“裴老太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等回去就向静宜赔礼道歉。”
搞不清楚老太爷的意图,贺承允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他冷静下来直冒冷汗,既然裴老太爷已经知道呦呦不是他的儿子,还派了人去找莫静宜和呦呦的麻烦。他这谎说得太不高明了。
哎哟哟,裴老太爷都知道了他还在这里装什么装,真够假的。
贺承允唾弃自己一番,挺直了腰板。鼓起勇气迎上裴戎廷审视的目光:“裴老太爷,静宜只想带着孩子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请您放过他们,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找她麻烦,开玩笑!”裴戎廷一脸的不悦,狐疑的盯着贺承允:“难道她和老四还没有断?”
“啊?”
贺承允傻了眼儿,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静宜不是说裴老太爷已经知道了吗,到底是老人家演技太好,还是他脑子不够使?
“啊什么啊,把话说清楚,别以为我老人家好糊弄,爷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说!”
裴戎廷虽已年过九旬。但依然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裴老太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什么也没听见。”
贺承允只怕越说越说不清,把底都漏了,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莫静宜啊!?
“说都说了还要当没说,你这是心虚个什么劲儿?”
“没心虚,没心虚……”
这时程美凤出来解了贺承允的围,虽然裴戎廷没在他的口中问出什么,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就不能安心。
贺承允回滨城的第二天老太爷就出发去了洛城。
在姑奶奶家住了两天,莫静宜壮着胆子先回家看看情况。
莫静宜的姑奶奶虽然快九十岁了,但依然每天描眉扑粉涂口红,戴珍珠项链,穿藏蓝色的旗袍,梳着优雅的发髻,坐在太师椅上绣花。
这场景让莫静宜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四十年代。
姑奶奶仍然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时间沧桑了她的面容,却没有改变她永远年轻的心。
听妈妈说,姑奶奶终生未嫁,在等她出征的恋人衣锦还乡,这一等就是七十年。
姑奶奶依然保持着恋人离开时的穿着打扮,以免恋人回来不认识她了。
听妈妈说姑奶奶的爱情,莫静宜总是感动得落泪,也许只有旧时的人才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压力太大,让人根本没办法好好的经营一段生死不渝的感情。
很多人结婚就是为了结婚,在合适的年纪,找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家庭。
家庭的意义与爱情相去甚远。
……
莫静宜手里提着姑奶奶亲手做的桂花栗子糕,小心谨慎的走出电梯。
看到自家门口没有那些污秽的东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寒意铺面而来。
怎么这么冷?
莫静宜打了个哆嗦,顺手打开了灯。
她换了鞋到客厅,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裴……裴老太爷,你怎么来了?”
莫静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之前贺承允给她打过电话,她应该有心理准备才对。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裴老太爷鼻子嗅了嗅,冷声问:“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桂花栗子糕,我姑奶奶亲手做的。”莫静宜连忙把袋子打开,取出装桂花栗子糕的盘子,恭恭敬敬的放在茶几上。
“桂花栗子糕……”
裴戎廷盯着盘子里的桂花栗子糕,神色冷峻,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我姑奶奶做的桂花栗子糕很好吃,您尝尝吧!”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莫静宜喜欢裴戎廷吃了桂花栗子糕不要太为难她。
裴戎廷伸出颤抖的手,在半空中一僵,距离桂花栗子糕不到五厘米狠狠的收了回去,冷傲的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姑奶奶没有放糖,桂花是用蜂蜜泡的,栗子的香味儿很浓郁。”莫静
宜说着拿了一个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真的很好吃。”
看莫静宜吃得香,裴戎廷终是忍不住,拿了一个放嘴里。
莫静宜见他拿桂花栗子糕的手抖得厉害,暗暗的想,老人家终归是老人家,看起来再健康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手这么抖,搞不好是美尼尔综合症。
桂花和栗子的香味儿弥漫在裴戎廷的口中,他神色格外的阴沉,让莫静宜不寒而栗。
妈妈咪啊!
难道姑奶奶的桂花栗子糕讨好不了裴老太爷,早知道就把脖子伸过去,让他砍了算了。
莫静宜一连吃了几个桂花栗子糕,给噎着了,猛拍了几下胸廓,依然哽。
家里没开水,她拿了一包呦呦的儿童成长牛奶猛喝,终于把堵在喉咙里的桂花栗子糕给冲了下去。
裴戎廷紧盯着她,慢慢悠悠的开口:“听说你怀孕了?”
“裴老太爷,您就明说吧,你想怎么样?”
莫静宜把心一横,不再心存幻想。
人家能找上门,必定是有备而来,她除了迎战,似乎没别的选择。
“我想怎么样?”裴戎廷不悦的狠瞪眼:“我想你把孩子打掉!”
下意识的捂住腹部,莫静宜虽然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但已经来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该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几天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孩子的存在,虽然他她现在很小很小,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让她欢喜让她忧愁。
莫静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裴老太爷,他她是您的曾孙啊,您怎么忍心杀死他她呢,就因为我家境不好,配不上铮丞,所以您才要阻止我和铮丞在一起吗?”
“家境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人品,姓莫的人品都不好!”裴戎廷咬牙切齿的说,久远的恨意在他浑浊的眼中如火山爆发般四溢。
“有姓莫的人得罪过您吗?”
莫静宜呐呐的问。
就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连她的姓氏也是一种错吗?
……
很久很久以前,莫静宜不姓莫,她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她知道莫是她后来才有的姓。
她的外公姓莫但她妈妈没有跟外公姓莫,而是跟外婆姓白。
其中的原因她问过,但妈妈都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这个疑问让她困扰了很多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裴戎廷恶狠狠的说:“姓莫的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您讨厌的是姓莫的人,而不是针对我一个,如果我爸爸妈妈没有离婚,我也不会姓莫,我也许姓张姓王姓李,我就可以和铮丞在一起了吗?”莫静宜鼻子酸堵,想哭,却不敢落泪。
“做梦!”裴戎廷蓦地站了起来:“明天我会为你安排手术,别想逃,就算逃也逃不掉。”
说完他一甩手,风风火火的离开莫静宜的家。
走的时候,还瞪了那盘桂花栗子糕一眼,仿佛对做它们的人满心的愤恨。
莫静宜无助的瘫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腹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手机在提包里唔唔的震动,莫静宜许久才回过神,拿出手机放到耳边:“承允,铮丞的爷爷来找我了,他逼我打掉孩子,呜哇……”
贺承允自责不已:“对不起,都怪我,你别哭,我马上过去告诉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没用的,他知道是铮丞的孩子,我好害怕,他会不会把呦呦……抢走?”
“呦呦在家吗?”
莫静宜反手擦去眼泪:“不在,我必须马上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带着呦呦在姑奶奶那里多住几天,千万别回来。”
“你别着急,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机场,等我到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你承允。”莫静宜知道不能再依靠贺承允,可是她很无助,多个人商量对策也好,贺承允是她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
“跟我客气什么,躺下休息,别动了胎气。”
“嗯。”
裴铮丞那天离开之后已经有十二天没来找过她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第一次来洛城找她的时候怀上的吧?
那几天一直被裴铮丞缠着做,紧急避孕药也机会买来吃。
她还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不会怀孕。
没想到,裴铮丞播下的种子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悄悄的发了芽。
唉,她这什么命啊,真是捉弄人。
算起来还不到四十天,连b超都照不出来,那么小那么小,也许才米粒一般大。
她的宝宝……
第一次怀孕懵懵懂懂,第二次怀孕战战兢兢。
但身为人母的意识却很强烈,保护欲更是与日俱增。